第4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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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新娘时。他几乎已经绝望——那身形更纤细、步履更稳重的新娘,不是他的崔郎。
  但他还是压着奔豚的心跳走近了。
  直到看到一双洁白无伤的手。
  宾客们疑惑地望着止步不前的新郎官,连父亲也警告地喊他“磬舟”。
  但他还是退了一步。很突兀的意味明显的一步。
  他不愿。
  僵持间,是那道盖头下的陌生女声——“郎君?”
  郎君。
  他是这个女子的郎君,他的任何举动都牵连着她的名誉、前途,甚至生死。
  这个可怕而霸道的念头猝然给了他一闷棍。他终于还是走向了众人瞩目之处。
  红烛落泪无声。
  满目的红压不过姑娘的面庞,她忐忑地抬了一截头、再一截——一点儿不逾矩的端庄小姐做派。
  而她的新郎君沉默地饮尽了酒,任那醉意逼出了泪光来。
  在沉重的夜色压垮他双肩时,她终于听到他说:“不必忧心,这里就是你的家。”
  杜康斋外的日光倦怠地暗了,汤老爷晃了晃酒坛,里头不多的酒液晃荡出声。
  魏春羽催他道:“那后头呢?你就没见过崔颂颂了?”
  “还没到那时候呢,那时她的卖身契被先父给了亡妻,也算是给她的母家一个交代。”
  酒液的摇晃止了,被捉握的人一个翻腕倾倒在树下。
  而这些酒液却如倒在了镜面上,那点模糊的酒渍迅速蔓延开,生出一副新的场景——
  荒废的院子里,只偶有一个仆妇来看看院里人活着死了,兼着将那嘲讽翻炒一顿又吐尽了。
  那如蛇一般狡黠、满月一般明朗的女子,也在灰土里迅速靡败下来。
  在汤磬舟拨开院前的脏枯柴垛,眼里映出那个仰躺在光秃花圃中的灰扑扑的女子时,一团棉花塞紧了他的喉咙,叫他哽咽不成语。
  崔颂颂见了他,也不说话,只眨眼盯着他也躺倒,与自己并排。
  花草搔在脸庞,面庞朝向的是土腥味的天穹。
  她的语调还是上扬的:“躺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
  汤磬舟眨了眨眼应“是”。他想偏过头,同她说过去背躺在屋脊上的天空,但他愧欠地将话语让渡给了她。
  崔颂颂哼了声:“这里是唯一一个看不到屋檐的地方。”
  唯一一个不是四四方方的囚笼之处。
  她支起身体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淤泥,轻叹道:“庭院啊......”
  含混的戏腔幽幽飘起——“庭院深深深几许......诶呀楼高不见章台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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