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走火(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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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点儿。”天鹅环抱着她,听见她在笑,声音很低、很轻。
  “你说,我能去探望图坦臣吗?我觉得…瞒着他不好。你觉得呢?”
  早该料到有这一遭的。白马兰不大情愿面对这个问题,她停下动作,与天鹅拉开一段距离,说“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啊,他的丈妇在外面留宿,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果你需要时间整理情绪,我可以冷处理。”白马兰翻过身,缓慢地撑起身体,坐在床边。她浓密的长发顺着脊背铺下来,承着月色,光影斑驳,像一块块锈蚀的痕迹,在床单上洇润一池绢本水墨。
  “不要,别这样。”天鹅随之起身,从后头拥住她“做错事的是我,还有…”他声音越来越低,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五官原本就浓,散下头发,减少了面部留白的空间,看上去显得深沉。天鹅注视着她的侧脸,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中的细小变化,那逐渐消融的坚壁般的冰寒再次竖起。她听上去仍然温和,柔声说“他要好好休息。”
  半晌,天鹅松开她。
  “似乎你与我总是没办法达成一致。”白马兰问“浴室在哪儿?”
  “刚住进来的时候,我修了一下花洒。”天鹅边套衣服边起身下床,说“结果把开关装反了,我教你用。”
  “冷热?”白马兰疑惑。
  “很难说。”天鹅有些不好意思“冷热是反的,开关方向也反了,要先掰到十二点方向再往下拧——总之很复杂。”
  白马兰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花洒的开关何其扭曲,她抱着胳膊站在玻璃门外观摩好一阵,若有所思地点头,“房东肯定要你赔钱。”
  “是吧。”天鹅尴尬地笑笑,拉好浴帘,说“之前几个租客都说出水不顺畅,我想着修一下可能会好,没想到修成这样。不过你看”,他摘下花洒,扳弄着开关,道“起码现在水量很大啊。还是修一下的好。”
  “你的话里有什么别的含义么?”白马兰不大确定,于是发问。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天鹅愣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慢慢归于平淡,“普利希女士似乎只擅长聆听弦外之音。”
  二人之间的情感博弈,每次都是他获胜,似乎从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白马兰痛定思痛、原地自省,意识到天鹅立于不败之地的秘诀或许非常简单:他从未想过与她对抗,只是在坦然地表达。
  “我愿意听听你的想法。”白马兰走进窄小的淋浴间,关上玻璃门,“关于我和图坦臣的关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热水冲淋在微微发凉的后腰上,天鹅紧挨着她,低头将沐浴露挤在掌心,搓出泡泡,涂抹在她身上,“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在说这件事儿,还是其它的事儿?”
  “我和图坦臣从来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连结婚的那天也没有。”白马兰盘起头发,细碎的水雾如跳珠般落在她的脸上。她感觉到天鹅的动作定格在托起她乳房的瞬间,泡沫被水流裹挟着顺着她的肋骨流淌,有点痒。
  “手不酸吗?”白马兰低下头,天鹅如梦初醒地回过神。
  “我…”他有些磕磕巴巴“我没理解。我、你们…什么意思?你不爱他?”
  “爱一定要做吗?也可以光靠说啊。”白马兰理所当然,她很自然地上前一步冲洗身体,将沐浴露递给天鹅,“尺寸不适配。”
  “他不是你的性玩具,不是为你而生的。”天鹅下意识地为图坦臣争辩,随后想到自己并不具有符合情理的立场,于是柔声劝道,“既然你能问我,为什么不能问他?他把你看成一个特殊的女人,可是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语气好冷漠,你提起他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和你没有肉体关系的陌生男人。”
  “对我而言,和我没有肉体关系的男人就是特殊的。”白马兰的回复平静异常,她又变回一位极具功利心的党首了。
  “所以”,天鹅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问出这样的话,“现在我在你心里,变得庸常了吗?”
  白马兰始终不理解图坦臣为什么那么敏感,因她偶尔一两句话伤心。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任何不妥,然而当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她却能察觉到不对劲。
  确实有些别扭,确实。她不是这个意思。白马兰闭着眼,抬起头,认真地忖度了一会儿,说“没有。”
  她解释“我只是不熟悉那样的相处模式。有时候我觉得我很爱他,我的语言已经匮乏,我想用肢体表达。但与此同时,我还是觉得,性以享乐至上为原则,是种自在的消遣。尽管我也有珍爱的玩具,但说到底,我是个老派的人,比起独自做手工,我更喜欢骑马。我热爱坐在马背上的掌控感,享受掌控一切的安全感。”
  “我就当你是在打比方吧。但我还是觉得,你只是不想平等地接纳他,你总想着要压他一头。”天鹅将自己冲洗干净,关上花洒,仰起头看着她,“就连在爱人面前,你都无法放下戒心,我想象不到你在生活中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迟疑片刻,问道“所以你不停地寻找新床伴,是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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