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穗(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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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
  宁穗抬眸,把烛给掐了,缓身,退下去。又看了看已经昏黑的房内,床上那模糊的人影。
  他不该带着一份悲戚,去体恤。
  宁穗有更多想做的,需做的。
  想着想着,他又下楼,从袖子里掏出了几两碎银,招呼小二。那年轻的,眉眼不似中原人的小二叁步并两步的,走到一个没什么表情的白皙男人面前,用蹩脚的话问:
  “要什么?”
  宁穗抬眸思索半晌,捏了捏膝盖。
  “打壶酒来,不用温,冷的最好。”
  小二用一声又长又阔的吁声回他:“诶呀…客人呢——夜半喝冷酒,对身子不好,第二天怕是要闹肚子滴!”
  后者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窗外雪下的愈大,雪片子沉甸甸的,撞在窗纸上,扑簌,扑簌。声响不脆,像是湿透的旧纸,一层又一层,堆迭着往下掉。
  整个天地仿佛都裹进了一床臃肿湿冷的旧棉絮。石板路被雪掩得严实,偶有车辙印子,也被新雪迅速抹平,像是从没人走过。
  他视物不好,模模糊糊只能看见远处几盏风灯,被雪雾氤氲着,晕开昏黄一团一团的光圈,像将熄未熄的炉火残烬。
  接过小二递来的粗瓷酒壶。壶身冰凉,冷气直往指缝里钻。
  他提着壶,没上楼。
  又复的折回来,坐在靠近门口那张蒙着灰的方桌旁。
  那地方最冷,寒风卷着细雪粒子,从门轴缝隙里钻进一丝丝,带着针尖似的凉意,细细密密地刺人。
  小二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
  ……
  酒喝不得多,也喝不得少。
  宁穗想,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怕死,也怕生。既做不到像刘赟这样就这么一走百了,也没法再未来那“为自己而活”的日子里,获得苟延残喘的余烬。
  因而酒喝不得多,也喝不得少。
  酒一温,入口就暖,就顺,就不刺人,就沉沦。
  喝的略有醉意,要介于明了自己醉了之间,要能感受到心底泛起一阵阵的涟漪与寒悸,才是最最叫人清醒。
  刘赟喝酒就会发酒疯,爱丢东西,丢的满屋都是,还不让他收拾,宁穗又怕她踩了碎渣受伤,常常手足无措,也只能干脆把她灌晕了,再去收拾。
  那时候她就轻轻啜泣。
  罢了。
  有的人可以哭,有的人不可以哭。
  他喝到后半夜,便也回了屋。
  翌日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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