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灌养的玫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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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的回廊铺着厚重的深红色地毯,吸走了楼下传来的大半喧嚣。
  文森特倚在雕花栏杆边,指间夹着的水晶杯里,琥珀色的威士忌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悠,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沾湿了他骨节分明的指腹。
  证券所的法兰克唾沫横飞地比画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被他蹭出几道褶皱,“你是没看见,那个时候老霍普金斯在交易厅里脸都绿了……”
  文森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他今天也是受邀而来的,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舞台上刚结束一首稚嫩的《致爱丽丝》,掌声稀稀拉拉,他甚至没看清演歌剧的小孩长什么样。
  直到报幕员清晰地念出:
  “接下来,由娜塔莎·西蒙小姐为我们演奏《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文森特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西蒙?娜塔莎?
  楼下已响起礼貌的掌声,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裙摆走上舞台。
  灯光未亮时,她像浸在月光里的剪影。月白色的长裙裹着她的肩背,裙摆上的银线在昏暗中若隐若现,走动时,那些细碎的光芒便簌簌落下来,真像满地星光。
  她的金发被精心挽在脑后,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随着脚步轻轻颤动,那是他从前最爱拨弄的发丝。
  如今他的女孩美得惊心动魄。
  “哎,文森特,这女的啧啧啧……尤物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啊?是哪里来的小明星吗?”一旁的法兰克坐不住了,顿了顿,“哎不对啊,姓西蒙的话,不会是西蒙家刚刚接回来那个女儿吧。”
  他还记得第一次教她弹琴的样子,女孩怯生生地摸着琴键问:“我万一弹不好怎么办?”
  那时他刚接手家族的部分事务,总爱揉着她的金发笑:“不会的,我教出来的人,会是维克布朗数一数二的。”
  他以为那只是句玩笑。毕竟在他眼里,这株被他亲手呵护的玫瑰,永远该是攀附在他掌心的模样。
  他给她最好的琴,最好的老师,看着她从怯生生的花苞,长成能在社交场上从容周旋的模样。
  直到最后一次见面,她金发凌乱、红着眼眶吼出:“我和他一样,都是你看不起的人……”
  舞台聚光灯“唰”地亮起,月白色的裙摆被照得近乎透明,银线绣成的星光在她周身流转。
  娜塔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睫毛上像落了层细雪。
  她走到钢琴前坐下,调整琴凳时,耳侧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那瞬间的柔软,和记忆里那个攥着他袖口撒娇的女孩重迭在一起。
  指尖落下的刹那,叁连音像月光淌过冰面,带着朦胧的忧郁漫开来。
  旋律推向高潮时,像压抑了许久的潮水骤然撞上岸,又在最汹涌处戛然而止,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娜塔莎回想起从前。
  她不再是躲在康德太太厨房里吃着残羹冷炙,望着餐桌上的火鸡咽口水的小女孩了。
  如今,她可以自信耀眼地站在维克布朗中心的舞台上,不再胆怯,不再畏惧。
  过往短短十几年的光阴起起伏伏,经历着人生的大起大落。如今想来,竟然恍若隔世……
  米歇尔安静地坐在剧院的角落里,仰望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娜塔莎,眼底闪烁着看不清的情绪。
  大厅静了两秒,掌声如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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