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石沉大海(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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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警方发现疑似程啸坤尸体的新闻,她也看到了。
  初时的震惊过后,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让她虚脱的缓解。
  那个噩梦,似乎真的随着那具腐烂的尸身,被海浪带走了…这些天她看到雷耀扬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松弛,虽然他依旧忙碌,但深夜归来时,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鸷淡了些许。
  这让她也能稍稍喘口气,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眼前这场必须打赢的硬仗中。
  工作,是她对抗无常命运的铠甲,也是她通往正常生活的唯一途径。她必须完美收官,为自己,也为VIARGO。
  窗外的冬雨依旧下个不停,但至少在这一刻,办公室的灯光足够通透明亮,足以照亮她脚下的一方之地。
  这能让她暂时忘记家中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沉默,忘记雷耀扬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忘记那具在大屿山海滩被发现、身份存疑的腐尸带来的残余恐惧。
  待庆功宴结束回到半山,已是十一点。
  忠叔适时出现,接过她的大衣和公文包,低声道:
  “齐太给你炖了虫草花胶汤,在厨房温着。”
  齐诗允笑着礼貌点点头,脱下高跟换上柔软的家居鞋,走向厨房。
  灶上的白瓷炖盅冒着丝丝热气,旁边贴着一张浅黄色的便利贴,上面是母亲方佩兰略显稚拙的字迹:
  「阿允,工作辛苦,饮碗汤补补身。——阿妈」
  女人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暖融融一片。
  因为这种琐碎而持续的母性温暖,是她卸下职场包袱后,最能抚慰人心的力量。她坐在餐厅安静地喝完一碗汤,让温热鲜甜的汤汁熨帖着疲惫的脾胃。
  上楼时,齐诗允经过书房。
  她看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和极低的、压抑的讲电话声。迟疑了几秒,她脚步轻盈地绕开,没有进去。
  因为她能感觉到雷耀扬的忙碌,以及那种忙碌之下,某种更深层次的不安。疑似程啸坤死亡的消息似乎带来了短暂的松弛,但一种新的、更庞大的压力正在聚集。
  那些关于洪兴,关于社团内部更复杂的博弈。她选择不过问,将自己沉浸在事业的成功里,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生活,仿佛在一种脆弱的平衡中继续。
  她努力维持着职业女性的光鲜与干练,享受着晋升带来的满足,贪恋着家中琐碎的温情…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深不见底的、雷耀扬正在独自面对的黑暗漩涡。
  有时他还没睡,书房门缝下透出灯光,她会端一杯热咖啡或是鲜榨果汁以示关心,而两人会习惯性交换一个疲惫却默契的眼神,无需多言。
  这个家,仿佛真的在狂风暴雨后,驶入了一片看似平静的水域。
  只是这片平静,过于平滑,过于刻意,隐隐透着一种暴风雨后万物蛰伏的、令人不安的死寂。
  方佩兰依旧每日买菜、煲汤、烧菜。偶尔望向窗外时,眼神里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茫然。那束出现在亡夫墓前的白色芍药,像一枚冰冷的图钉,将她心底某个角落悄悄钉住,不敢深究,却又无法忽视。
  生活像裹着糖衣的苦药,表面的甜腻掩盖不住内里的苦涩。
  每个人都在扮演正常,麻木地向前行进,仿佛只要不去触碰那些深埋的疑团与隐患,它们就会自动消失。
  澳门,葡京背后,一间灯光昏聩的地下小赌厅。
  空气混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又从中散发出一种病态的、不见天日的亢奋。骰盅摇晃的哗啦声、红蓝筹码碰撞的清脆声、赌客们压抑的低吼或叹息,构成一幅沉沦的图景。
  赌台边,一位脸部还有些浮肿的「新客」,用墨镜后那双赤红的眼,死死盯住旋转的骰子。他面前原本稀少的筹码,竟奇迹般垒起了一小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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