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醉和春,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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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元十七年起, 因百官联合上表,圣人的生辰八月初五便被官定‘千秋节’。
  每逢此日,朝野同欢, 天下诸州咸令宴乐, 休假三日。
  从前这种盛大的场面与杜若不相干,自有英芙跟随李玙出席,但今年英芙遣雨浓来道, “这一向身子不爽利, 六郎也不大好, 请杜娘子斟酌着办,不要失了王府的体面就好。”
  杜若一概应下。
  雨浓传完话却不走,迟疑了下复问。
  “杜娘子打算安排张孺人去吗?或是王爷只身赴宴?”
  杜若正坐在梳妆台前试戴一顶花冠, 闻言侧头看过来。
  “杜娘子知道的, 从小儿王妃就壮健,难得生病。头先所谓抱病, 不过是与王爷起了争执, 不愿意见人罢了。”
  杜若点头。
  “是, 这两个月王妃常去安国寺听含光法师讲佛法,有时候往薛王府上去, 或是回韦家,出门的车马扈从,虽是韦家供应, 到底要从王府门上出入, 妾也略知一二。照礼法规矩,妾本当继续在王妃跟前晨昏定省, 只是怕王妃见了妾反而生出气恼……”
  杜若歉意地笑了笑。
  “其实妾与王妃的恩恩怨怨, 雨浓姐姐都尽知的。王妃或有责怪妾的理由, 妾却并没有能埋怨王妃的地方。雨浓姐姐向来快言快语,今日为何吞吞吐吐?”
  雨浓心里有了底,知道杜若还未察觉首尾,把一颗心咽进肚子里,反觉得杜若的性子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
  从前同学,韦家太夫人颇不喜英芙与杜若来往频密。
  韦杜两家是世交姻亲没错,但杜有邻这一支境遇一直不大好。
  太夫人的态度影响到英芙,好几次都流露出来了,但杜若处之泰然,并没有格外巴结,反叫英芙背后叹服她有君子之风。
  后来共侍一夫,杜若曲意逢迎得了李玙偏爱,但侍奉英芙始终谨守礼法,从来没有骄矜自得过,比起张孺人寸土必争的态度,容易相处多了。
  以至于雨浓琢磨:倘若这府里做孺人的是杜若,只怕英芙与李玙的关系不至于僵持至此,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
  旁人不知道,雨浓最清楚不过,英芙这一生人,所求只是一丁点荣耀。
  王妃头衔在手,她对李玙已经感激万分,并没有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悍妒。即便初婚时受了李玙唆摆诱惑,丢弃主母本心与张孺人争风吃醋起来,只要后头有姜氏教导,总会醒过来的。
  可惜男女之间也如棋局,一步错步步错,开头两人就走岔了,行至中局,即便懊悔,也不知道要如何挽回。
  雨浓抿着唇打量杜若,她为什么步步都走在关键处呢?
  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认识了也有三五年,彼此的性子都是熟知的,雨浓有话绝不能憋在肚子里,今天不讲明天也要讲。杜若笑着打发铃兰和翠羽出去。
  “两位姐姐去吃一碗茶,过会儿再进来。”
  门从外头关上了,铃兰做事大方,连带廊下站班的丫头也一并撤开。
  杜若起身站在窗下。
  夏日常有这样明媚而灿烂的大晴天,一丝儿云彩都没有,太阳直通通打在人间,照的妖魔鬼怪无处遁形。
  雨浓踌躇着。
  “……出嫁的女人两面为难,为娘家,夫家抱怨;倘若太替夫家打算,娘家亦有牢骚。况且王妃她,自幼顺遂,在王爷这儿碰了好大一个钉子,回娘家腰杆也是软的。该争的不敢争,遇到事儿就想往后躲,越躲越没个退步处。她心里憋得慌,做事难免糊涂……”
  杜若牵了牵嘴角,满腹狐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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