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秀植庭中,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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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说得好听,真到紧要时候,妾就是个包袱、累赘,准忘在脑后呢。”
  车门被人两边拉开,李玙高大的身影撞进眼里。
  车厢是极宽敞的。
  两人或坐或躺,都不显得局促,轮子也宽厚,且自那回往寿王府出事,她的马都换成阉马,走得稳当,不颠簸。
  杜若一路上挺自在,蒙头大睡,直到过城门时才醒过来,洗刷了头脸,还没梳发髻,刚嚷饿,就有吃食送进来。
  所以,眼下,她正左手举着糖霜裹的大串熟林檎,右手端着茶盏,翘着脚呢。
  至于清早时分,李玙抱她上车时裹着的一层层外裳、披风、帽兜,并杏子红的锦被,湖水蓝的枕头,都胡乱踢踏在一边,堆出满车厢奢侈靡费,惹人遐思的氛围。
  李玙毫不意外,抱着手上下打量,悠然地点评。
  “娘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简直像个废人一样。怎么样,废人的饭好吃吗?”
  杜若装出来的不适和不快都叫他戳穿,自觉尊严扫地,再想方才为什么要装呢?自然都是为了跟这个坏郎君叫板。
  她气呼呼的把茶盏往海桐手里一塞,很有骨气地把胸一挺。
  “赖谁呀?!”
  李玙还没有怎么样,海桐先噗嗤一声笑出来,瞧瞧局面,推开车窗泼掉茶水,再把茶盏收在黑漆填红的三层漆盒里,提着裙子伶俐下车。
  李玙偏偏身子让开路给海桐走,眼盯着杜若不挪窝。
  杜若瞪眼。
  “看什么看?”
  ——这幼稚性子,过了昨夜竟是一丁点儿都没变。
  李玙摸着下巴好笑。
  “若在寻常人家儿,今日早起,娘子当在公婆面前奉茶行礼,还要下厨做饭喂饱姑舅。我这么好的郎君,一应繁杂事务都替你免了,怎的听不见半句好话?”
  想到昨晚为了一句‘好哥哥’平白多遭许多罪,杜若不敢与他硬碰硬,慢慢调开视线望着外头。
  四面屏障都是明黄的底色,按照春夏秋冬四季绣出狩猎画面,肥嘟嘟昂扬奋蹄的高头大马,回身搭弓射箭的赳赳男儿,仓皇逃窜的野兔,展翅翱翔的山鹰……
  杜若愁眉苦脸的想,难道以后这些事都要跟着吗?
  那骨头非散架了不可。
  李玙误会了她面上茫然的神色,探身把她从车厢里抱出来,杜若忙推开他手。
  “头发头发,没梳呢。”
  李玙打横抱她在怀里。
  满把油亮乌黑的头发迤逦地垂下来,在风中飘飘坠坠,香腻无比,把一张小脸衬托的越发稚气无辜,吹弹可破。
  “我与你梳便是。”
  杜若自是不允,挣着下地。
  她穿的是冬日床上穿的粉红软鞋,底子没纳过,薄薄一层缎子,图个好玩保暖,踩了地上石子,膈得脚底痛,遂瞪了李玙一眼,回身往车厢取妆盒,边咕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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