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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跳舞?
  晁晨脑子一嗡,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套在麻袋里打了几闷拳,下意识便扑上去,按住公羊月的嘴巴,警惕地朝外看了两眼,生怕他失言,再说出些古里古怪的话:“公羊月,话出无端,玩笑也该有限度。”
  公羊月安静地笑了笑,没说话,却把头向前一磕,贴在晁晨额头上。
  不会是中毒了吧?
  晁晨迅速退开,看他摇摇晃晃要倒,又本能上前扶着,心跳砰砰,跟喝酒上头一般,深吸一口气,拿拇指去掐他人中。
  公羊月张嘴就是一口。
  鲜血顺着唇齿滑下喉咙,腥气自鼻孔一冲,公羊月醒神几分,按住晁晨手上的齿痕,也发觉了身子的怪异,匆忙排查一遍,想起方才喝过的那碗汤,将他拽到篝火边,指着里头,低声质问:“你在锅里放了什么?”
  “不是我,我没有,我……”晁晨第一个念头竟是慌张,而非痛快,他想不到解释的法子,转头拿碗,沫子也没顾得上撇,直接就着锅,连菜带汤舀来,送到嘴边欲要喝给他看。
  看着汤汁上漂浮的见手青,公羊月忍着长出一口气,不怒反笑,转脸挥手将碗掀翻在地,顺便把锅也踹了出去。
  动静闹得有些大,玄之听见后,出声试探:“这是发什么少爷脾气?”
  “东西难吃,还不许不高兴?我揍自己人,碍着老杂毛你什么事了?”公羊月扭头喝骂,玄之冷笑一声,当他犯浑,三缄其口,懒得自找没趣。在他看来,那青衣文士既眼瞎到选择与恶人为伍,打骂吃苦也得受着。
  外面是唬了过去,可回头一瞧,晁晨为了自证,居然蹲身去捡。公羊月眼生幻觉,又无名火冒,踩着碎片揪着衣服将人给提起来,压着嗓子,冷冷笑道:“呵,晁晨,你滑天下之大稽,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你忘了!”
  “我说过,不会趁人之危,何况……”
  公羊月把脸凑过去:“何况什么?”
  心间闪过好几个念头和借口,却都不是想要的,晁晨语塞,偏头躲他追问。公羊月却逮着不放,人往左偏,他往左转,人往右挪,他往右堵,心里想着反正被外头那杂毛老道发现也是死,保不准还生不如死,倒不如……
  公羊月拔出晁晨腰间的匕首塞过去,一面靠近,一面将食指贴在唇边微笑,耳语道:“记住,杀人,不要有一点犹豫,就像在‘俱舍’书馆那样。”
  “我……”晁晨握着匕首,手腕微微抖动。大片阴影从头罩下,他背靠着寒凉石壁,急得热汗淋漓,一时犹如水火煎熬。
  “晁晨,你真的杀过人吗?”
  公羊月眼中没有一点光,语气更有别于往日的捉弄说笑,晁晨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了蠢话,他会抬手先把自己掐死。
  “嗯?”
  晁晨吸气,用力推开他:“没有,从来没有!”
  那一刻,他心里蓦然悲凉,无法直视,也无法正视自己,恐惧裹袭而来,他觉得自己被吃得死死的,这辈子都不会是这个剑客的对手——
  他怎么会是对手!再好吃的食物顿顿反复,也会味同嚼蜡,再有趣的故事逢人就说,也会索然无味,杀人本就是一锤子买卖,拖得久,攥着的那口气就散了,不是不恨,不是放下,而是本能的畏缩。
  也许公羊月厉害之处,不在于崔叹凤所说气死敌人,而在于他比孟不秋更能攻略人心。
  “真教人失望,如果你刚才真捅我一刀,我会敬你刚毅果决是条汉子,不过,那样的话,你就只能留在山里喂熊了。”公羊月把刀子调头,顶在晁晨腹部,但他没有推出去,仰头直望沉沉的夜幕,而后松手。
  刀子“锵啷”落地,晁晨从他脸上读出挣扎。
  但公羊月惯会掩饰,如果不是中毒,也许连这一分挣扎也没有机会见到。
  晁晨心里想:这个别扭的人,希望的应该还是自己不动手吧,应该怎么做,和想怎么做,从来都是两个极端。
  这时,公羊月忽然伸出手,温柔地替他抚平前襟上的褶皱,而后意识不妥,又狠狠把人拂开,靠着石壁坐下,闭目养神:“放心,他不会进来,真进来,那都是命,你不必担惊受怕。”
  都说人性本贱,越是恶声恶气,晁晨反倒为失误投毒过意不去,犹豫再三后开口:“咳,能不能把外衣解了?我……我我的意思是,夜里昏惑,目视不清,稍微装个样子,你也能安心运功逼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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