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骑虎难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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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的一番良苦用心老夫那会儿没想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此话怎讲?”
  “主战容易,主和难,可现在的情形又不容跟洋人开打,只能接着跟洋人周旋。而桂良、花沙纳等人想尽办法才周旋成现在这样,换别人去难不成还能周旋出个更好的结果?”
  “桂良不能被究办!”
  “可是不究办桂良,耆英的事又怎么说?”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上大发雷霆,说桂良呈递的和约丧权辱国,要是御批用玺,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黎民百姓,怒骂桂良丧尽天良。”
  “这么说皇上要法办桂良?”
  “皇上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很清楚法办桂良容易,可法办了桂良一样于事无补,说到最后让我等先跪安,让明儿个再议。”
  “东翁,晚生愚钝,还有件事想不明白,韩四既然想提醒皇上,那他为何不具折上疏?”
  彭蕴章扶着茶几站起身,沉吟道:“上折子只会授人以柄,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会做那样的事。要是老夫没猜错,他原本是打算觐见时,借帮耆英求情的由头当面跟皇上说的。结果皇上以为他只是想帮耆英求情,不愿意见他,于是想到四处找门路这个下下策,想借老夫等人之口禀报皇上他在为耆英奔走,等皇上召他入内时讯问时再提醒,可惜老夫等人一样以为他只是想帮耆英求情。”
  杨先生追问道:“他就不怕触怒皇上,不怕皇上治他的罪?”
  “老弟有所不知,他虽是捐纳出身,但为人处世可圈可点,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而他又跟庆贤做了那么多年同僚,在皇上看来,他帮庆贤去求情一点也不奇怪,要是不帮庆贤去求情那才不合情理呢。”
  “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说有时候真不能以出身论英雄啊!”
  ……
  第二天中午,韩秀峰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桂良擅自跟西夷签订合约的事传遍京城,朝议沸腾,谠言蜂起。
  通朝官员,自阁臣、六部、九卿起,至台谏、翰詹止,无不激昂慷慨,痛哭陈辞,奏请停止抚院,大张挞伐。
  尹耕云风头很快就被大理寺少卿殷兆镛给盖过了,其淋漓尽致的一道奏疏被争相传抄,小山东为争抢一份差点挤破头。
  当他把殷兆镛的奇文送回南苑时,韩秀峰刚吃完晚饭,正同荣禄、王千里一起商量怎么差人去古北口告诉庆贤他阿玛已被赐死的噩耗。
  “四爷,听外奏事处的侍卫说,那么多奏疏就殷大人的这道最……最犀利,殷大人不但准备了好多份,任由各衙门的老爷们和提前来京准备应试的直隶各府县生员们传抄,还在朝堂上大声宣读。”
  “怎么个犀利?”
  韩秀峰话音刚落,刚收拾完碗筷的任钰儿便接过殷兆镛的折子道:“给我吧,我念。”
  韩秀峰放下茶杯,抬头道:“也好。”
  任钰儿走到抗风洋灯下,仔细看了看,抑扬顿挫地念道:“为和议贻祸至烈,伏求博采议论,力黜邪谋,早决其计,转危为安。事窃自洋人犯顺,无识庸臣俱求速和了事。国家苟安一日,彼即为一日之亲王、宰相,而社稷隐忧,不遑复顾。琦善、耆英、伊里布等,既误之于前,致贻今日天津之患。
  今之执政者,复误之于后,其贻更有甚焉者矣。近闻和议垂成,为赔偿兵资等款,以堂堂大一统之中国,为数千洋人所制,输地输银,惟命是听。而祸之尤烈者,莫若京城设馆,内江通商,各省传教三条。闻者锥心,虽妇孺咸知不可!”
  韩秀峰微微点点头:“果然犀利,接着念。”
  任钰儿清清嗓子,接着念道:“臣意桂良、花沙纳,身为大臣子,稍有天良,必不忍尝试入奏,必不至坠其奸计也。古语云:毋滋他族,实逼处此。宋太祖云: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京师重地,外洋朝贡,犹且禁其出入,防其交接,礼毕遄返,毋许逗留,安有强敌世仇而听该酋置馆,杂居齐齿,吴越横行辇彀,羌夷布满街衢?自古及今,实未所闻。近惟琉球国都,英人盘踞滋扰,甚至闯入王宫,莫敢拦阻,此其患无俟臣缕述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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