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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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秋锋在前方隐隐听见齐剑书说话,他耳力过人,虽未刻意细听,但也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扬武卫,陈峻德。
  清凉的山风带来树丛和土壤的气息,远山灰绿的轮廓与白云相接,傅秋锋和容璲进了林间,阳光透过枝叶落在容璲脸上,傅秋锋不着痕迹地看了他几次,恍然发觉他蹙着眉,眼睛只盯着前路,并无愉快游览的心思。
  陛下傅秋锋刚想说些什么,容璲便一回头,扶着树干对落在后面的两人抬了抬手,转身回去轻声吩咐起来。
  傅秋锋自觉地放慢脚步继续上山,容璲很快追上,但齐剑书和韦渊则不见了踪影,傅秋锋这次没再问话,沉默着跟在了容璲身后,两人在杂草丛生的山野里跋涉到了半山腰,放缓了脚步边歇边走,渐渐看清了数丈远的繁茂枝叶渗下的一片跃动光帘。
  前面是一片花田。容璲说了爬山以来的第一句话,朕幼时来过。
  哦。傅秋锋应道。
  朕凌晨爬到这里,在雾茫茫的夜间坐下,坐了一个时辰,然后看见晨光从那个方向升起,黯淡的山影一点点褪色,万顷云霞晃的朕快要睁不开眼,漫山遍野的金黄花瓣上,每一滴露水都装着一轮太阳。容璲指着前方,试图给他描述自己仍然清晰的记忆。
  傅秋锋和容璲走到树林的尽头,迎面而来的风骤然吹起鬓发,豁然开朗的视野被一大片野花占满,仿佛没入一阵激荡的金色波涛。
  傅秋锋愣了愣,心口突然憋闷起来,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仍在无忧无虑扯着大人衣角的孩子,他再也回不去的故乡,久远前的回忆一闪而过,他低了低头,在这片壮美而苍凉的花田中咽喉发痛。
  朕那时觉得,这是天地间最温暖,最广阔的地方。容璲站在及腰的花田中,空灵的风声像回响在山间的呓语,携起一蓬细小的花瓣乍然拂过耳边,落在他发上肩头,他转过身朝傅秋锋招了招手,遍野的山光春色便都揉碎在他含笑的眼尾。
  陛下。傅秋锋跟过去,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微颤。
  朕只问你一遍。容璲伸手搭在了他肩上,为何要入霜刃台,为何要追随朕?
  一种诡异的毛骨悚然让傅秋锋瞬间绷紧了脊背,他垂眸道:臣自认能为陛下分忧,不愿无所事事终其一生。
  只有如此吗?容璲放了下手。
  是,臣对陛下绝无二心。傅秋锋平静地说。
  好。容璲点头,去对面吧,在这里看看日落。
  傅秋锋完全没能松下这口气,他跟着容璲穿过花田,一身衣裳沾满了清淡的花香,两人在对面寻了块石头坐下,拿出带着的糕点和水囊,像真的是来春游一般边吃边聊,谈笑如常。
  时间在变幻的流云中缓慢渡过,天色暗下时,已经在附近转了几圈的容璲和傅秋锋终于准备返回。
  傅秋锋收拾了包袱揣走垃圾,一抬眼就见山下两个相近的方向燃起滚滚浓烟,他心下一惊:陛下,山下似乎起火了,咱们换条路快些走吧。
  不必快,我们是游玩,不是赶路。容璲丝毫不慌。
  傅秋锋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谈话,试探道:陛下,山下可是与扬武卫有关?
  哼,你倒是敏锐。容璲笑道,朕带你出宫,来爬沧沂山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山下起火,朕有危险,最近驻扎的禁卫怎敢不来寻朕。
  傅秋锋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他是要用自身为饵,引扬武卫前来,再让人趁虚而入抄了扬武卫的营盘。
  陛下,此举未免太过危险。傅秋锋不太赞同,若许文斌真有反心,他手下的军士趁机对陛下不利该如何是好?陛下若要查处扬武卫,为何不直接调距离扬武卫最近的骁龙卫和煜麟卫
  你知道朕如何当上的皇帝吗?容璲问道。
  傅秋锋在心里说了句杀太子篡位,但嘴上没动,微微摇头。
  因为手握重兵的沈将军支持朕。容璲随手摘了一把野花,一片片揪下花叶,可沈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被北幽牵制,大奕兵马都在边防,朕手上只有三千崇威卫精锐护守皇城,其余什么煜麟卫骁龙卫鸣凤卫有旨则听,朕的圣旨还要经过门下,若朕大张旗鼓去查扬武卫,他们早就湮灭证据了。
  傅秋锋闻言不禁沉默,无论是《金銮秘史》还是宫人所传,或者卷宗寥寥之语,似乎都不能完整的概括容璲到底是什么样的皇帝。
  他一直以为容璲有霜刃台为暗箭,数十万禁军为明刀,可以肆意而为,只是碍于陈峻德乃元老重臣不好下手,可实际上的容璲却处处为人掣肘。
  朕如今只剩两个皇兄,他们即便杀了朕,也得再拥立一个傀儡皇帝。容璲嘲讽地扯动嘴角,说不定他们还比朕更有野心手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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