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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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思有点乱,夜风不温不凉,我似乎能嗅到淡淡的水汽味道。魏郯沐浴过后,就会回到这室中,接下来,他会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夫妻同寝,顺理成章,他应该要完成新婚那夜没有完成的事吧?
  巾帕一下一下地滑过发丝,麻麻的。
  怕么?我当然不怕。
  我十五岁就已经嫁作人妇,可许多年过去,对于床笫之事却是个十足的白丁。
  这不能怪我,韩广不通人事,夜里最多也就是抱着我睡觉,以至于许多年来,我没有生育。韩家舅姑的脸上不好看,他们觉得是我不行,而我却无法开口辩解。
  最后韩恬毫不犹豫地把我送走,无子也是因由之一。这也警醒了我,让我明白要在魏氏立足,自己该抓住什么。
  铜镜中的人像蒙了一层金蜜色的薄纱,她的头微微偏着,露出鹅蛋般的脸。她的皮肤白皙,唇色红润,与颊边散落下的黑发一道氤氲着柔和的色泽。我用巾帕慢慢揉拭着湿发,镜中的人看着我。片刻,她眨眨眼,嘴唇微微抿起,乌黑的双眸变得无辜,其中似乎有些盈盈的光泽。
  这表情是我的招牌。
  我从小不安分,没有少闯祸,也没有少受训斥。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在惹了别人生气之后,可怜兮兮地睁着眼睛并小声哀求,是我不好,勿恼了好么?这样做也的确很有用,无论父亲母亲还是别人,十有八九会怒气全消或者不忍心再责怪我。
  裴潜曾经哭笑不得,说我这样才是最无耻。
  我不否认,那时候,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裴潜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因为斯文俊雅的裴潜是别人的,而龇牙瞪眼的裴潜才是我的……
  我闭闭眼睛,片刻,再睁开。镜中的人看着我,从前的蛾眉已经修作柳眉,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
  我盯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作甚?”一个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
  魏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身上穿着单衣,沐浴的热气在脖子和脸上残留着红晕。
  “惊到了?”看到我的反应,他似乎很得意,扬扬眉,从椸上拿过一块巾帕擦拭鬓边。
  “无事。”我看他一眼,忙转回头来。片刻,又觉得这样不太自然,开口道,“夫君沐浴过了?”
  “嗯。”魏郯回答。
  身后一阵窸窣的声音,我从镜中窥去,他坐到榻上。天气热,两只袴脚挽了起来,露出笔直结实的小腿。
  我想了想,把头发简单地绾起,离开镜前。
  “夫君带四叔去了营中?”我从瓷壶中盛来一杯水,递到魏郯面前。
  “嗯,他爱看机械。”魏郯接过杯子,片刻,道,“他说你去过看他的工棚,还送了他新衣?”
  我颔首,问,“四叔喜欢么?”
  “他都穿在身上了。”魏郯笑笑,神色中有些慨叹,“说来惭愧,他与我一母所出,我这做兄长的本该多照顾。可我常年在外,疏忽了他。”
  我莞尔:“我在宅中,自会多加关照。”
  魏郯看着我,黑眸中似闪过些什么。他低头喝一口水,眉头忽而动了动:“水中放了何物?”
  “桃花。”我说,“两月前我到西山白鹤观进奉,见有落花,便收了来。”说着,我提起瓷壶,再往魏郯杯中添些,无意中,瞥到他的小腿上有一块淤紫。
  “夫君磕伤了?”我问。
  “嗯?”魏郯顺着我的目光瞥瞥腿上,道,“上马时不仔细,无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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