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泥(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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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是楚言的剑,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冷铁,他还记得楚言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还记得楚言曾经真诚地欣赏他疼爱他的模样。
  他还记得,那年楚言才十五岁。散发挂剑黑金袍,是那样俊美华贵的少年郎。
  为了给受了欺负的他出气,敢单枪匹马打上别家宗派的大门,把人家最得意的亲传弟子踩在脚下,转头逆着光冲他扬眉而笑。
  是的,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时光的。
  那时候的楚言,耀眼又炽烫,如初升的烈阳。可后来,他却只能瞧着主上一点点地湮灭了光热,一步步地坠向深渊,他怎能不心疼呢?
  自那年立誓,他便是楚言的剑。
  他合该护好了楚言的。
  若是让主上伤了,只能是他失职。
  “主上,”墨刃郑重地一个头磕下,低声恳求道,“属下虽曾废用,然断剑亦可熔炉重铸。”
  “属下甘愿重入暗堂受训,亦可在刑堂学一遍规矩,倘若主上不喜属下这份前世记忆,属下便去药堂讨了毁忆的药也未尝不可……”
  “至于主上的贴身侍卫一职,墨刃不敢再贪,请殿主再择人选。”
  “够了,住口……”楚言实在听不下去,倏然怒喝,“孤叫你给我闭嘴!什么胡说八道!!”
  他把脸一扭,闭着眼,竖着眉,恼怒地硬邦邦道:“……好,你非要留就留罢,孤管不了你了。”
  “现在,”他狠狠瞪了墨刃一眼,咬牙切齿,“滚。”
  说罢,楚言脸色森然地一拂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出去了。
  正欲谢礼的墨刃愣住:“……”
  主上说着让他“滚”,结果自己滚——
  呸,自己走了!?
  莫非,他这算是把他主上给气走了?
  墨刃一时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追。他慢吞吞地撑着膝盖,站起来,微抬着脸,让窗边飞光落在眼角眉梢。
  黑衣侍卫沉默着,迎着光走到窗边,松弛了身子靠在那里。
  就在两天前,他还是靠在这同一个地方,听着楚言和白华的谈话,寸寸心碎。
  墨刃忍不住很轻地弯了唇角。
  原来真相是这样。怪他愚钝,竟未早些察觉,大概给主上添了不少为难罢。
  忽然门口一响,进来个小婢女。墨刃目光移过去,那女孩儿年纪不大,小碎步踩着到了他身前,行个礼:
  “见过墨侍卫。殿主有口谕说:不许跪候,不许自罚,不许胡思乱想,伤势未痊愈便好生休养着,待殿主消了气儿,回来再收拾您。”
  墨刃先是茫然,继而哭笑不得。
  小婢女便再行一礼,声音清脆可爱:“口谕已传完,婢子告退啦。”
  寝殿内很快又恢复了清静。墨刃释然地无声吐出一口气,容色不自知地柔和几分。
  自发现自己重生之后,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陷在迷茫、惊惶、担惊受怕与不知所措之中。直到此刻,他才觉有如重石落地,心中忽然松快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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