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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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过是个县城而已,甚至都没有设立司事处。但监察院的名声早就覆盖了许多许多年了。
  衙役们个个倒抽气。监察院几十年前就被神话了,传说有许多身怀绝技的人物。刚才那人虽是女人,但一个女人独自……执行公务?那不是更说明她是个人物?
  “这这这?监察院的大人怎么到咱们这小地方来了?”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会是,冲着咱们知县大人来的吧?”
  “或者,只是路过?”
  温蕙关上门,点上了油灯,举着油灯进了卧室,往屋子的角落照去。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女子缩在那里,嘴唇紧抿,眼睛幽黑。
  “他们走了。”温蕙道,“你可以出来了。”
  那女子走出来磕了个头:“谢恩公!我这就走,不拖累恩公。”
  她抬起脸来,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脸上有淤青,一看就是挨过打。
  温蕙想起刚才那个粗鲁的衙役,蹙起眉头:“是因为男人打你,所以跑出来了吗?”
  男人打老婆这等事,谁也管不了,只有靠娘家兄弟出面撑腰。比谁拳头硬。
  不料那女子语气坚定,抿唇道:“他不是我男人!”
  温蕙目光冷起来,道:“把事情说清楚。若有强夺强占之事,我找人帮你做主。”
  女子打量她,刚才温蕙在门口叫那些人滚,他们就滚了。可知温蕙可能有什么身份背景。她垂眸片刻,开口道:“我姓李名秀娘,乃是本县人。”
  “我父母已逝,父族无人,户籍挂在舅舅家,我是良家。”她道,“我薄有资财,可以独立生活,并不依赖舅父舅母,也并不与他们住在一处。”
  温蕙已经听出问题:“既如此,如何嫁给衙役?可是你舅舅将你卖给他?”
  一个是有资财的良家女子,一个是皂役贱籍。看着也不像是两情相悦的模样,温蕙只能猜想是舅舅做下恶事。
  李秀娘牙咬了又咬,道:“非是舅父,乃是本地县令。”
  “我……我自幼随父亲读书,精通大周律,独自生活,年二十八而未嫁。”她道,“我常与人写状纸,代上堂対答。”
  温蕙惊讶:“你是个女状师?”
  以为是个柔弱后宅女子,不料竟是个女状师。
  能做状师的,怎么也得是个秀才的水平,有些甚至可能是举人。要精专律法谕令,才能替人打官司。
  温蕙从来都尊敬有学问的人,当这个人是女人,尤其难得,顿时对李秀娘肃然起敬。
  李秀娘道:“是,我托大说一句,附近几个县的状师,以我为首,无人能辩赢我。”
  一灯如豆,在微弱的火光里,李秀娘的脸上、眼中,都是自信。
  这自信衬着她脸上的淤青,格外刺目。
  温蕙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怒,知道这事必有隐情,她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娘抬起眼睛,目光里都是屈辱。
  李秀娘在本地无人不知,年二十八而不嫁,自己守着一份产业,还与人打官司,赚取银钱。且她打的官司,多数能赢。百姓若要打官司,颇喜欢找她。
  只县令十分厌她,因她总是能将县令和师爷都驳倒,凭一己之力扭转官司的结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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