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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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秉离开之后, 天空飘下一阵冷雨。
  桓容回到内室, 重新翻开竹简, 却是许久看不进一个字。最终拧了下眉, 叹息一声, 将政务丢到一边, 取出断成两截的玉簪, 摩挲着断口,眺望窗外雨幕,良久出神。
  阿黍托着漆盘走进, 正好见到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将调好的茶汤放到矮榻上,无声的退到一边, 点亮三足灯, 驱散阴雨中的昏暗。
  暖光摇曳,桓容被光芒吸引, 骤然间回神。
  忘记手中还握着玉簪, 拇指被断面划开一条口子, 沁出鲜红的血珠。
  “嘶——”十指连心, 一阵锐痛传来, 桓容禁不住冷嘶。
  “郎君可无碍?”阿黍连忙放下三足灯,凑到近前查看。
  伤口不到半寸, 血流得不多,只需止血涂药, 基本不用包扎。
  阿黍一番忙碌, 犹不放心,就要让人去请医者。
  “不用,只是划了一下,并无大碍。”
  桓容拦住阿黍,看着附在拇指上的药膏,再看看放在一侧的玉簪,心慌的感觉再次升起,下意识咬住腮帮,眉心皱出川字。
  “郎君?”
  “是我自己不小心,已经涂了药,用不着去请医者。”
  “可是……“
  压下骤起的心慌,桓容捏了捏额角,道:“无需大惊小怪,以免惊动阿母,让阿母担忧。”
  “诺。”
  “让人留意一下,”桓容顿了顿,“如果有鹰从北飞来,立即禀报。”
  “诺!”
  见桓容确无大碍,阿黍又点亮两盏三足灯,将室内照得通亮。
  桓容收起玉簪,决定明后日派人入坊市银楼,看看是否能用金银镶嵌,将断面重接起来。
  至于亲自前往,桓容压根想都不敢想。
  现如今,桓容轻易不出刺使府。即使出门,必定也是车门紧闭,车窗落下,并叮嘱健仆私兵,挑人少的路走,绝不往人多的地方挤。
  不是他不亲民,官大就高高在上,实在是百姓过于热情,围住就不放人。
  十次出门,九次要成人形花架。
  这样的经历,非寻常可以表述。如非必要,桓使君绝不想再体验一回。
  随着幽州仁政在豫州实行,商贸逐渐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桓容的名声更盛往昔。如今出门,人形花架算是客气,若是不小心被“逮到”,必定是银钗银簪齐飞,手镯彩宝并砸,那叫一个惊险刺激。
  桓容有过一次体验,唯一的感觉是:自己能不能平安恢复,是不是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宝石砸死的人?
  想到这里,桓使君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看堆在一旁的竹简,实在没心思处理,干脆一把推开,回身取来一张绢布,提笔饱蘸墨汁,悬腕其上,思量许久,方才落下第一行字。
  窗外风雨渐急,簌簌的冷风摇动桂木,枝头金-黄-花瓣被雨砸落,又随风飞起,最终落到地面,浮在雨聚而成的水洼之上,倏尔被水珠砸散,时而又连成一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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