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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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五年, 三月下旬, 郗愔和桓容的上表先后送达建康。
  彼时, 庾皇后病入膏肓, 每日里卧榻不起, 汤药难进, 渐渐变得人事不知, 仅靠一口气吊着。医者想尽办法,始终没能让她醒来。
  司马奕愈发荒唐放肆,连续数日未上早朝, 听闻庾皇后病重,恐将寿数不长,半点不见哀伤, 竟要鼓盆而歌, 言是仿效先贤。
  庄子鼓盆而歌,是对生死抱持乐观态度, 出自真心的悼念亡妻。
  司马奕此举无论怎么看都是胡闹。
  幸好庾皇后已经陷入昏迷, 不然的话, 肯定会被他当场气死。
  消息传出, 满朝哗然。建康城中都是议论纷纷, 对这个天子的言行举止暗暗摇头。
  假如桓大司马这个时候提出废地,只要继任者仍为司马氏, 自朝堂到民间只会拍手称快,无人会斥其为逆-反之举。
  令人费解的是, 姑孰方面虽然屡有暗示, 同琅琊王一直保持书信往来,却迟迟没有“实际”动作。
  与之相对,明知道自己皇位坐不久,司马奕非但没有收敛行径,反而愈发的肆无忌惮,一天比一天荒唐。
  按照桓容的话来讲,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宫中气氛愈见紧张,褚太后频繁召见琅琊王世子,几次传出司马曜聪慧有德之言。建康城内的士族乐见其成,甚至会偶尔推上一把。
  唯一忠于司马奕的,大概只有自幼照顾他的保母,和一两名身家性命系于他身的嬖人。至于其他人,一旦司马奕被废,绝无心与之“同甘共苦”,十成会一哄而散,各寻出路。
  难得上朝一日,司马奕仍是醉醺醺,眼底青黑,半醒不醒,坐都坐不直。
  殿中官员早已经麻木,无意指摘天子行事。待到乐声停,立即上奏郗愔表书,请天子裁度。
  “换地?诸位如何看?”
  司马奕打了个哈欠,压根不看殿中的文武。他貌似宿醉,脑中仍有几分清醒,明白三省官员只是走个过场,压根不是在问他的意见。
  “臣以为此事可行。”
  一名官员出列,阐明幽州和徐州相邻,且射阳和盐渎相接,重划辖县未尝不可。
  有人开头,立刻有人附议。
  此事早做出决断,只能司马奕点头盖印,发下官文。
  看清众人态度,司马奕懒洋洋的斜靠在御座前,开口道:“这样多麻烦,干脆把盐渎交给郗方回,让他派人管理不就完了。丰阳县公现为幽州刺使,本就不该继续掌管盐渎。”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殿中都是聪明人,不用司马奕说也知道这样更加方便,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办。
  一来,盐渎如今的发展都是仰赖桓容,他岂会轻易放手;二来,郗方回同桓容素有联盟,更不会占这样的便宜。
  最后,郗方回有意建造广陵城,巩固手中的地盘,双方私底下肯定有利益交换。如果朝廷自作聪明,百分百会吃力不讨好,两者一起得罪。
  殿中寂静良久,有官员出列,道:“陛下,侨州、郡、县常有重划,此议为郗刺使所提,还请陛下斟酌。”
  换句话说,郗愔势在必得,拦肯定拦不住。与其得罪人,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毕竟地方大佬之中,只有他一个能同桓温掰掰腕子。要是得罪了他,事情恐不好收拾。
  司马奕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那就准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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