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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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珞笙却不以为然,相反,她将这视作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她领旨入宫,在崇文馆前,看到了太子亲自相迎的身影。
  那日天朗气清,他着一袭玄衣立在那里,微笑对她道:“顾小姐不必自谦,你虽身居一方偏宅,心中却有三山五岳、九州四海。”
  那一刻,仿佛云破日出,他的话语如同一道久违的光,霎时穿透了盘亘在她心头的厚重阴霾。
  她也未曾料到,此后在崇文馆的那段时日,她将会用尽余生去珍藏。
  原以为太子只是挂名监修,然而他却亲自参与其中,谈起那些史书方志、版本变迁,他似乎比她还要了如指掌。
  抛却身份,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可惜,终究还是要形同陌路。
  那些心有灵犀的默契,以及他隐藏在言行中的心意,她并非觉察不到,但却只能装聋作哑、不给予任何回应。
  聂清羽心心念念想要做他的太子妃,她岂能夺人所爱,何况她身负血海深仇,铺在面前的只有入宫为妃这一条道。
  后来她精心设计了一场“偶遇”,如愿被皇帝带走,在崇文馆门前与适才赶来的太子擦肩而过。
  她伴在皇帝身侧,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此生终究是负了他,惟愿他能找到一个如聂清羽那般心中只有他的女子,与她相守一生。
  随后几年,太子迟迟不曾纳妃,至于聂清羽,她在一次入宫时遇到皇帝的庶弟静渊王,被他相中,讨去做了王妃。
  聂清羽生母早亡,父亲已另娶,她唯一的仰仗便是身为贵妃的姨母,可贵妃见她这么多年都无法获得太子的垂青,便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这枚棋子。
  承业十六年,颜珞笙再次见到聂清羽,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面前的女子锦衣华服,眼中却如朽木死灰,没了一丝光彩。
  静渊王为人暴虐、放浪轻浮,府上妻妾成群,聂清羽嫁过去之后,终日都在以泪洗面。
  成婚不到两年,昔日天真鲜活的少女竟被磋磨成了这副模样。
  那日临别前,聂清羽对她道:“如果重活一遭,我绝不会因为听得姨母一句话,便耗费多年光阴,去追逐一个自作多情、虚无缥缈的幻梦。若非一叶障目,或许我早已觅得如意郎君,过上琴瑟和鸣的生活。”
  颜珞笙心中酸楚,轻轻握住她枯瘦的双手。
  聂清羽又道:“染歌,我今生已无任何牵挂,唯一放不下的只剩你一个,你在这宫里……过得可还好?”
  颜珞笙心想,怎会过得好,终日面对那些各怀鬼胎的妃嫔,被迫接受仇人的临幸,灭门的噩梦也重如千钧压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令她难以喘息。
  可是她只能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我很好。”
  聂清羽听得此言,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聂清羽。两月后,静渊王妃因病而逝,就此化作一缕芳魂。
  “阿姊……阿音?”
  少女的声音唤回颜珞笙的思绪,她仿佛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面前的少女笑逐颜开,拉着她的手道:“礼尚往来,你唤我清羽便是。”
  说罢,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正要尴尬地收回手,却被颜珞笙飞快地反握住,点了点头,若无其事道:“清羽,一道去亭子那边坐吧。”
  聂清羽不擅交际,有了颜珞笙,仿佛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巴不得时时刻刻跟在她身旁,即使用膳时被贵妃召去,午膳一结束,便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两人在殿中歇了一时半刻,聂清羽歉疚道:“阿音,带我这个拖油瓶,你都不能和其他小姐一道玩了,可是我又不会写诗作画,不如……不如我们去骑马吧,有宫人在旁边牵着,我……我应当不成问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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