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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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慕天华回来后一炷香的工夫后,慕老爷得了消息,就遣人来押慕天华过去。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家祠,家祠里面的巨大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大家看到大公子慕天华被两个小厮押了进来,都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慕云华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处坐了下来,他左侧本该是大哥的席位,现在就空了出来。再往左数一位,危坐着慕老爷慕长业的弟弟慕长庆。再将目光投向对面,慕老爷的其他兄弟们,也就是他的叔叔们竟然都在场。淡然如慕云华,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他们这些人鲜少出现在他们的家祠会议中。慕家有着习俗,由上辈老爷选定的继承家业的人才算是慕家的宗家,他的子孙才能继续留在慕府,其余血脉都作为旁支离开慕府,令住他处,直到人死了,牌位搬回家祠,才算归宗。
  其实,京城的白家,也有这样的规矩,毕竟像白家这样的世家,一处府邸是远远不够容纳几世同堂的生活的。白实文就是那个唯一继承白家衣钵的人,他留在了白府。
  两个小厮松开了慕天华,纷纷退了出去。慕天华走到表情严厉的慕老爷跟前,不等他开口,自己主动就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一出,家祠里骤然寂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这对父子俩。
  “慕天华,蔑视家规,接近官府,妄图干扰官府办事,当鞭二十。”慕老爷半句废话都没有,审也不审,问也不问,直接说出了惩罚。
  慕云华站起身来,公然否定起慕老爷的决断,“大哥身现衙门,未必就是干扰官府办事,这当中是否被人捕风捉影,还有待商榷。”
  “云华!你坐下!”慕老爷动了怒,瘦削的身躯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家祠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身后有两个佩着刀的小厮上前几步,按住了慕云华的肩膀,生生将他按回了座位上。他附近的叔辈们都沉默地看着他,无人说话。
  “儿作为兄长,蔑视家规已不容原谅,该当惩处。”慕天华低下头去,一点一点脱下了长衣,露出上身。此刻,他脸上流露的坚毅,反倒不像他平时的感觉了。
  慕老爷从一旁的案台上拿起事先就摆好的皮鞭,团在一起的皮鞭被慕老爷利索的一抽,瞬间绷得直直的。慕云华垂下目光,他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想不明白,接近官府这种小事,虽然违背家规,可也不至于父亲如此大张旗鼓地把一众旁支都叫了来。慕云华太了解这些人了,他们十分享受冷眼看宗家人的热闹。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在偌大的祠堂里带起了阵阵回响。
  慕天华痛得浑身一紧,闭目咬紧牙关的间隙,他满脑子都是白苏的身影。她拈药的手指,她发上的桃花,她灿然的笑容……似乎只有想着她,想着拥她在怀的感觉,他才能不那么痛……
  “啪”,“啪”,又是接连几声,慕天华痛的弯下身去,他右肩的纱布都被鞭打了开,新伤加旧伤,他不禁笑了,看来又有了去白家见她的由头了。可是这样,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病秧子呢……罢了,能见她比什么都好……慕天华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下去,最后几鞭里,他已经完全趴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二十鞭结束,慕老爷团起鞭子,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慕家的规矩不是陈设的物品!谁若是敢违背慕家的规矩,就别怪老夫手下无情!”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看得出,这是杀鸡儆猴。慕老爷打大公子的时候,那是用了十二分力气实打实的鞭打。慕老爷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困惑,慕家的规矩大大小小少说也有数十条,唯有不能接近官府、不能入职官府、不能与官府扯上任何关系这点实在是让众人不解。然而,自打老老太爷那辈开始,这规矩就跟铁打的一样,每一任宗家的继承人都无比用心地贯彻着这一点。因此,有不少人觉得,慕家能有今日的规模和地位实在令人惊叹,他们不经商,不入世,只靠数千顷的良田支撑一个家族。也有人议论,说慕家老爷们是真正的智者,他们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接近官府是他们的自保方式。
  猜测总是众说纷纭的,当中原因,恐怕只有慕老爷慕长业一个人清楚。
  ☆、第24章 中宫皇后
  平阳皇宫之中,论规模和气度,可以与皇帝的嘉和殿相媲美的就只有皇后所在的中宫殿了。
  中宫殿里,金纱重叠飘渺,香气沁人幽幽,红木寿山石制的长案上立着三个十分袖珍的金丝笼子,笼子里圈着皇后娘娘最喜欢的蛐蛐们。皇后依旧是当年血药事件中的皇后,但无奈将近二十年的光阴过去,她的鬓角早已染上了银霜。此刻,她正襟危坐,一手捏着细草梗,在逗着金丝笼子里的蛐蛐。
  大殿门口的侍卫通报着,说太子来请安了,皇后听闻才微挪了挪身子,搁下草梗,收起目光。慕安行色匆匆,进来之后也不理会一个接一个的请安,他没有耐心地摆了摆手,让那些守在殿前的宫女都退了下去。
  皇后依旧端庄,她冷静地看着慕安,音色十分沉和,“发生什么事了,又让你这样烦躁。”
  慕安坐了下来,金线绣的绛紫色朝服一甩,他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老三,我就不相信父皇可以喝他的血治病,偏就喝不了我的血!”
  “早些时辰孙福连传了话,这事儿本宫也听说了。平时不谋划,你也怨不了别人。”皇后抬了抬手腕,立在她身后的心腹太监赵前海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提起了金丝笼子,将那些吵闹的蛐蛐移到了内殿里去。
  “父皇现在将整件事完全迁怒于我,当年靖贵妃的事也成了佐证,现在阖宫上下都开始质疑我坐着太子的位置是否合适!”慕安一气之下猛捶了一下身侧的案台。
  皇后垂下目光,手指在青玉茶盅的边缘游走起来,半晌,她才幽幽道,“靖贵妃……她都死了十八年了,如今还能扰得本宫耳根不清净,真是不容易呢。”
  慕安叹了口气,道,“我身上出了这样的事也好,至少不会有人发觉靖贵妃的死因蹊跷,顺藤摸瓜,摸到咱们头上。”
  皇后冷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回忆起,那时候,靖贵妃初入皇宫就凭着母家地位和妖娆姿色与她争宠,就算她当时已诞下嫡子,她的皇后地位还是岌岌可危。数年的压力折磨着她,她就一直希望靖贵妃有朝一日能死在自己手里。哪知道机会来的那么快,她可以不着痕迹的使一招借刀杀人。那晚,孙福连和白璟出去,取了白璟的血后,暗暗将死药加入了白璟的血中。这份死药,才是靖贵妃骤然薨逝的根本原因。
  “那依母后看,老三这件事,儿该如何应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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