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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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钗搭在那人的发间,银装素裹下分外妖娆,她眉间的红痣点点,恍若落梅。
  深夜前来,或有急事。
  宁知弦想看清她是谁,却只能先闻其声——
  “臣请奏彻查统载十四年宁知弦被诬一案。”
  一晃眼的功夫,朱红宫门由内打开,宫女迎着她,那人抬脚便入,只留下地上的脚印,雪面积压出一层来,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格格不入。
  不多时,宫室内传来她的声音,字字有力。
  宁知弦顿在原地,有些意味不明,但心中触动万分。
  她口中……是谁受诬了?
  雪还在落,发出噗噗的动静,霜雪压垮一侧的枯枝。
  宁知弦捧着油灯,继续在寂静宫墙内穿行,朱雀殿、未央宫,小径幽深,她赤着脚步履缓慢。
  我本无忧人,生发蓬莱间。
  她又忽而止步不前,素色的袍子长至她的脚踝,堆叠而上,风一吹便是阵阵雪浪。
  哦。
  原来是她又听到那人的声音。
  “我是统载十六年的进士,是娘娘您的门生。”
  伴随茶盏砸地的声响,看来里面的那位娘娘,她动气不小。
  宁知弦主动将视线投射过去,烛火从她的掌心蹭过,她还是全然不知,直到袖口处被烧穿,留下黑色的印记,她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何苦来。
  为一人如此,值得吗?
  人已经死了,你为她做的事,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紧接着,潮湿气味从她鼻尖蹿来,就像从头到脚被人泼上泥土,好像还有人往她嘴里塞了块铜钱,以便压住她的喉舌,让她死后有冤不可伸,有情不可诉。
  这块铜钱,好涩,沉沉地按在宁知弦的舌头上,压出略深的口子,她好像真得不能开口说话了。
  那便不说了吧。
  宁知弦安安静静闭上双眼,任铜臭长满齿间,渗入她的肌肤纹路。
  一夜之间,铜臭孜孜不倦地和骨质抢夺空间,在大大小小的骨头上完成生长,一寸寸腐蚀。
  当最后一块骨头断裂之时,世间便再无宁知弦。
  可不知为何,铜钱却被人取出,得见光亮的那一日,上面的污渍被人用指腹轻轻擦去,又转而浸入溪水之中,一洗污秽。
  待铜钱被重新举起后,宁知弦竟意外发现自己成了那颗铜钱。
  此刻的它,早已饱经风霜。
  铜钱辗转于数人之手,女人的手,男人的手,或柔或重,似乎在悄无声息地完成一场接力赛,而比赛的终点,即是上京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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