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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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宁知弦当街拦疯马,而后又在香积寺受伤,当时处理不及时,自此落下在腰间永远的暗伤,每当梅雨来临之际,便会隐隐作痛。
  这等私密之事,她本不该知晓,还是普慧住持一日顺口说起。
  宋幼安仰起头,另一只手去够草药盒子,抓起药草就往宁知弦的腰上涂,她一吃痛,整个人乱动,宋幼安便去按住她,忙乱间用来束胸的白布露出大半,上面血迹暗沉,想必是和刺客搏斗时溅上的。
  很疼,不是吗。
  可是宁知弦,你要忍一下,多忍一点,就不会疼了。
  十数年之久,你都是这样忍下来的,忍到最后自己都会麻木,哪怕是晕厥时都要来一句仿佛刻入骨髓深处的“男女大防”。
  你时时刻刻都得认为你自己是男儿身,只要细微到深处,才会在某些不经意间的刺探之中活下来,才能保全你所想要保全的人。
  “我早就知道世子不是男儿身,”宋幼安字如千钧,一字一句敲在宁纤筠的心上,“我并非世俗鄙薄之辈,觉得女儿家不能建功立业,觉得她们的出现有违祖制。”
  大昭的第二位皇帝便是女子出身,史书上从来都吝惜笔墨,很是直白的几个字,细细品读一番也是波涛汹涌、刀光剑影的存在。
  女帝经纶四海,代相藻镜群伦。
  代玉书也是女儿身,她男装化名后扶持景帝,二人开创盛世。
  如今还是越过越回去,世风显然不如当时开放。
  宁知弦迫于情势,不得不扮男装,作男相。
  若能重现当年盛世,宋幼安希望每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都能在方寸之地间施展才华,不用被世俗所拘,不用被流言所纷扰。
  女子可供的选择更多,她们也可以披甲上战场,也可以入朝堂。不必去苛责任何一人,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提供一个平台,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去抉择。
  吟诗作画,持剑披甲。
  “我只认宁知弦这个人,她是男是女都抹不掉她的功绩,抹不掉她在世的任何痕迹。”
  宋幼安的面庞清减,她的唇角掠过一丝近乎虚无的弧度,娘娘前世我们走得是一条相同的路,这条路很多人走过,或失败,或艰难。
  江月年年照江畔。
  宁纤筠被宋幼安的话语打动,指尖捂住双目,过了几许无力垂下,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不同于以往的花枝招展,以往示于人前的强颜欢笑。
  她本就是一个锋芒满满的人,迫于无奈,开始学会一点点摘掉身上的尖刺,一点点掩盖自己。
  宋幼安以一种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她身边,还真是令她无地自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她之过。
  “所以娘娘,可以帮我按住您的亲侄吗,她受了很重的伤,要是我们都不护着她,就再没有他人会护着她了。”
  在宁纤筠的协助下,宋幼安更好地为宁知弦涂药,有些布条裹进伤口之中,和血肉搅合在一起,取出之后触目惊心。
  魏长昀已经解决完在外的刺客,站在门前就闻到扑面的血腥味,他静待门外:“娘娘,需要我帮什么忙。”
  宁纤筠看向宋幼安,她十分沉着镇定,有超出这个年纪的气魄。
  宋幼安:“魏兄不必担忧,我们不缺什么。”
  宁知弦轻哼一声,额头多上很多汗珠,从脸颊一侧滚落,看得宁纤筠心中不是滋味。
  如果今日宋幼安没有来。
  如果今日魏长昀没能搬来救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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