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湖(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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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听闻殿下心中,早已有了属意之人。”你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神色未变,才继续道,“若此传闻属实,臣愿即刻向家父禀明实情,亦可冒死向陛下陈情请旨,恳求解除你我二人这桩婚约。毕竟……”
  你抬高了声音,带着真诚:“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大事,若双方皆非出自本心,若能避免,岂非幸事?殿下亦可与真正心仪之人,得偿所愿。”
  最后几个字,你说得格外清晰,带着期待——若他也有心上人,那这桩捆绑双方的交易,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话音落下,你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暃的脸,等待着那个或许能改变一切的答案。
  暃的目光从你脸上移开,投向远处湖心那朵开得最盛的白荷。月光洒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将那熟悉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开口,声音飘渺:
  “心仪之人,确曾有过。”
  他并未看你,视线似乎穿透了那朵白荷,落在了更遥远的时空里。
  “是年少无知时惊鸿一瞥的念想。那时以为,隔着万丈红尘,隔着滔天权谋,此生大约是不能了。”
  “不过如今时移世易,或许……”他侧过头,目光重新落回你脸上,“机缘巧合之下,本王,能得偿所愿。”
  这模糊的话语,让你摸不着头脑。
  你急切地想要追问那“心仪之人”究竟是谁,这“得偿所愿”又意味着什么?
  不等你开口,暃已率先转回了话题,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只是,鹿侯,这与我们方才所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抬眼,目光越过你的头顶,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宫殿方向,湖心亭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空灵的叮当声。
  “许多事情,并非你我心中不愿,便能避免。”
  你哑然。
  是啊,他说得何其残酷,又何其正确。就像你千般不愿,万般抗拒,依旧要穿上这身象征联姻的华服,踏入这吃人的宫阙;就像他心有所属,依旧要为了皇子的责任、为了权力的平衡,应下这门亲事。
  你们都被牢牢困在各自的身份牢笼之中,如同这御湖中被金网圈养的荷花,如此精致美丽,却失去了随风摇曳的自由。
  所谓的个人心意,在大局面前,渺小得可笑,苍白得可怜。
  方才那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在对方轻描淡写却又无可辩驳的现实面前,溃不成军。
  看着你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和紧抿的唇线,暃似乎并不意外。
  “此处风凉,鹿侯不妨再待片刻,醒醒神。本王先回席间了,若父皇问起,也好有个交代。”
  你只能木然地点头,看着他玄色的身影从容转身,锦袍下摆拂过沾着夜露的芳草,发出窸窣声,最终消失在繁复花木的阴影处。
  而不远处,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已经伫立了太久太久。
  澜的目光死死钉在你的身上,刚才的一切已然被他收进眼底——暃的手臂如何揽住你的腰肢将你带入怀中,你们并肩而立时身体在月光下投下阴影,暃转身离去时,那看似无意拂过你鬓边碎发的指尖……
  每一个细微的接触,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人能如此理所当然地站在你身边,用那双肮脏的手触碰你?凭什么他能用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决定你的未来?凭什么他能在月光下与你推心置腹,谈论那些本该属于你们之间的关于自由与心意的话题?
  嫉妒的毒焰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如同被铁链锁住的凶兽,咆哮着要挣脱束缚,冲出去将你从那片虚假的月光下夺回,藏进一个只有他能守护的绝对黑暗之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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