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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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无人留意的角落,爱意也阴暗地疯长。谢辞拒绝相信这荒谬的暗恋,他不容许猎手反被猎物驯服。可直到林湛那次哭到心脏病发作,谢辞才惊觉自己的阵线也早已失守,距离全面投降,只差一步。
  他想弥补,可十七岁的富裕生活没有教会他用十块钱说爱一袋软糖、一句道歉可以弥补的裂痕,谢辞却亲手为他们的关系凿开了一道天堑。
  他明知道林湛想要的是归属感,可曾经的他给不了,也不想给;等到他终于长成了一棵向下扎根的树,林湛已经成为风里漂泊的雪,错位的成熟,永远无法对齐的轨道,他们早已错过了遇见彼此的最好时间。
  谢辞望着天花板上频闪的灯管出神,怔怔地。
  我就骗了他两年,他竟然报复了我五年。不...不止。直到现在,我在他眼里,还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
  其实你有过机会。钟涵提醒他,八百块。
  不提这事还好。
  谢辞难掩疲意地揉着太阳穴,不堪回首的往事支离破碎地涌了上来。
  六月毕业季,盛夏,蝉鸣喧嚣;一夜兵荒马乱,床单褶皱遍布,枕头被扯出了棉絮。生平第一次醉酒加上放纵,林湛浑身瘫软地倒在其中,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像是被抓破的人偶。
  我说,我爱你。
  二十二岁的谢辞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他几乎没有害怕过,哪怕知道家里破产也没有怕过,而这是生平仅有的忐忑。
  七年间的第二十八次告白。不同于公开场合的调情,这是第一次床笫间的密语,也是谢辞最后一次的挽留与试探。
  而林湛只是红着眼睛,缓慢地站起来,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狼狈地遮住背上的青紫。他背对着谢辞,身体都在打着晃。谢辞不知所措地从身后抱着林湛,双手勒住那人可一握的腰: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为什么不回答?
  林湛单薄的肩在抖,眼泪掉下来,在谢辞小臂烫出几个洞。
  一晚上了,你还没玩够,是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有观众,你不需要演戏。假话说完了,你可以说真话了。
  生活的回旋镖不会放过任何人。那些年,谢辞说出口的每一个谎言,在最需要人信任的时刻,掉头回来,重重地扇了几个他耳光。
  生活给了他们七年时间建立信任。谢辞用虚情假意荒废了两年,而林湛用怀疑疏远了对方五年。他们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徒劳无功,一个担惊受怕。
  林湛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他的真心了谢辞此刻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五年的荒芜一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林湛一次又一次践踏着他的自尊心。无力感裹着被怀疑的愤怒,终于化作了一个漫不经心的调笑。
  你想听真话,是吧?好啊。我要走了。下周。去英国。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所以,他们说的...
  嗯,系里的传言都是真的。家里需要钱,我卖个身也正常。至于联姻什么的,我不喜欢,但是见一见,也还不错。七八个,轮着来,晚上应该会很忙,毕业典礼,我就不参加了。
  林湛沉默着,没有异议。
  就像谢辞彼时读不懂林湛隐晦的爱意,林湛再也无法信任谢辞的人品。有人在背后嚼谢辞的舌根,林湛便信;有人散播谢辞寻欢作乐的谣言,林湛也信。
  他信了所有人口中的谢辞,却拒绝相信这个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哪怕那人正笨拙地试图剖开自己的心,露出紧张又无措的真诚。
  谢辞极缓慢地松了手。他决定还林湛一个自由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结束这段可笑的单方面纠缠。
  昨晚,只是玩玩。不小心弄疼了你,别见怪。
  他听见林湛猛地吸了一口气,极短促地闷哼一声,似是痛极了。然后,那人撑着墙,蹒跚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半小时后,谢辞收到了八百块钱的转账。
  留言只有两个字。
  不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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