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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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寒冷的秋日, 她自午后跪到黑天, 刺骨的冷气钻入膝盖, 疼得人咬紧牙关。她心中觉得委屈, 滚烫的泪珠几番盈满眼眶,却又被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聂老太爷不喜软弱之人,她早早地便知悉这点,亦不愿让聂家其余人瞧见自己脆弱模样。
  直老天爷都怜惜她的遭遇,降下一场滂沱骤雨,雨水狠狠地拍击落于脸庞,同泪水混杂在一处,悉数滑过她的脸颊,自下巴滴落。
  狂风抽得庭中的那棵老榕树在暴雨中悲啼飘摆,声之凄厉,似在弥补她无声地泪流。
  “小姐,您该吃些东西了,不然身体怎撑得住?”弥月端着食盒而来,轻声劝慰道。
  “我不饿。”兰昀蓁未回头,只静静地盯着那面灵位牌,“你不必总来看我。”
  弥月瞧她面无血色,心底忧虑丛生。先前她提食盒来过两次,可每次打算收食盒时,却发觉盒中饭菜一口未动,毫无二致地摆在碗碟之中,一摸碟身,掌心便传来一片冰冷。
  “您再这般下去,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还是吃些吧……”弥月不死心,又劝道。
  兰昀蓁摇头:“你去歇息吧,夜已深了。”
  “小姐都未歇下,我又怎能一人歇息?”弥月的细眉微微拧起,好一会儿后,她躬身将食盒摆在她身旁,“弥月将食盒放在此处,小姐若是饿了,便吃些,过一时辰,我再去厨房做些新的热食提来。”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又阖上了,屋内重归于沉寂。
  兰昀蓁的唇瓣有些干涩,身子亦是僵直的,她欲喝一点水润唇,抬臂去够茶杯时,膝盖处却传来强烈的刺痛之感,使她不得不以手掌拊住地面,从而撑住身子。
  石板地面上残余着许多细碎石粒,渐渐地,一颗颗陷进她掌心的肉里,迫使她思绪更清醒几分。
  夜风凄凉地呜咽着,自窗缝之间刮进寂寥的祠堂,冷冷一掀,一盏烛台上的火光忽地被扑倒了,又燃起,再一揭,烛光便灭了,只余一缕微不可查的白烟在空中飘袅。
  一盏烛台熄了,另一盏仍在苦苦燃烧。
  “吱呀——”祠堂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身后的脚步声轻而缓,来人大抵是府中的丫鬟,自外头瞧见映在窗户上的光影暗了许多,是以拿了另一只蜡烛来替换。
  兰昀蓁的手掌从地面上挪开,牵强地撑起身子,重新跪回到蒲团之上。
  那步履声愈近了,她却莫名觉得耳熟。
  来人漆黑的影子被仅烧着的那只蜡烛映落于眼前,祠堂阴沉潮湿的霉味之中,她却隐约闻见了一股衣料上的熟悉的香水气息。
  兰昀蓁愣了片刻,直至听见她的声音——
  “跪了这般久,又未进食,是要伤胃的。”
  那声音温和至极,她转过脸,看见聂缇平静若水的脸庞。
  屋外夜风仍肆意乱刮着,黑檀木制成的灵位牌前,那只形孤影寡的白蜡烛撑出昏黄且飘摆着的烛光。
  幽黄光影拂落于聂缇的面庞,将她映成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依旧是温言款语,就好似何事都未发生,她仍是那位对她关怀备至的好姨母。
  亦是这一刻,兰昀蓁终是知晓,为何她在祠堂遇见聂之仪时,后者是用那般悲悯的眸光注视着她。
  “姨母何故这般待我?”兰昀蓁抬眸看她。
  聂缇淡淡垂眸,目光凝在她脸庞上良久,似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视线流转打量过她的每一个五官。
  “自十三岁那年回到聂家起,我以为府中只有你心疼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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