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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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到底是不是袁攸之之意,成之染无心分辨,只是其中定然少不了成昭远的示意。
  如此仓促的时节,只怕苏裁锦见了苏兰猗,隐瞒多时的秘密登时便无处遁形。
  成之染不答,反问道:“皇帝怎么说?”
  苏裁锦垂眸:“圣上也身不由己,我怎好使他为难……”
  小皇子仍旧在摇篮中酣睡,对世间万物茫然无知。成之染盯了许久,侧首道:“殿下为皇帝思虑良多。”
  苏裁锦轻轻攥着锦衾,道:“我不能为圣上排忧解难,唯有少添些麻烦。”
  成之染强自笑道:“如今天寒地冻,秣陵宫数十里之遥,一路上颇为辛苦。待天时转暖,再让她们来,如何?”
  苏裁锦犹豫了一瞬,颔首道:“也好。长公主思虑周全。”
  一连数日,成之染心间始终回荡着她那句“思虑周全”,每每思及便禁不住苦笑。她宁肯皇后永远被蒙在鼓里,做一场永世不醒的春秋大梦。
  ————
  岁末将近,西州城衙署整饬一新,成之染隔三岔五便到此看军中练兵。徐崇朝察觉她频频往来于东府和西州,不由得暗中捏了一把汗。
  皇子的降生,对皇帝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西州府舍的银霜炭烘得书案发烫,成之染用火筴拨弄炭灰,搅起了几星余火。
  “殿下,尚书令到了。”温潜止挑起锦帘,带进股清冷寒气。
  孟元策大氅下摆沾着未化的雪簇,滴滴答答在地上洇出模糊的水痕。
  成之染把火筴一放,抬眼看着他:“皇帝此番大赦的名录,孟公可看了?”
  孟元策颔首称是:“臣已看过了。”
  “为何会有关陇的战俘?”成之染音声平静,仿佛在与他闲话一般,“宇文氏徒何氏余孽,这才抄没了几年啊?”
  孟元策怀中的手炉咔哒响了一声,他略一沉吟,道:“都官尚书说……都是些老弱妇孺。”
  “未免儿戏了,”成之染盯着盆中的炭火,眸光亦幽幽晃动,“关陇如今虽安定,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孟元策思忖一番,沉吟道:“臣明日便向圣上分辩此事。”
  上首半晌没响动,他抬眼打量,成之染似是对着那炭盆发怔。银霜炭冷不丁爆出火星,她这才回过神来。
  “我近来听闻一桩前朝旧事,想与孟公商讨一二。”
  孟元策拱手一拜:“殿下何必客气,臣愿闻其详。”
  案侧一尊象首金刚铜熏炉,丝丝缕缕地腾起青烟。烟雾缭绕中,成之染缓缓开口:“前朝世祖武皇帝功业盖世,唯独晚年有两过失。一则强令相王就国,致其呕血而薨。二则明知太子暗弱,仍以为继嗣,以致败国亡身。不知孟公以为,此二者,其失孰多?”
  孟元策沉思良久,道:“不该立太子,衣冠丧乱,造衅开端。”他端详成之染神色,问道:“殿下意下如何?”
  成之染微微颔首,似乎笑了笑:“使子继父业,弟承家祀,有何不可?(1)”
  孟元策尚未细思,窗外倏忽传来阵阵老鸦声,扑棱棱从檐上飞起。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电光石火之间,有个影影绰绰的念头一闪而过。小室中暖意融融,一股寒气却沿着脊背窜起。
  他愕然抬头,手掌攥起又松开,眉宇间阴晴不定。
  成之染从座中起身,负手立于小窗前。窗前梅瓶里插着三两寒梅,红艳得犹如流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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