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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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萦扇没敢接话,悄悄抬眸时,望见成昭远唇角尚未散去的哂笑。
  前朝风声逃不过后宫耳目。终于有一日,成昭远到显阳殿问安时,被太皇太后唤住。
  膝下锦茵绘着百子图,他垂眸之际,金丝绣成的小儿朝他咧着空洞的笑。
  太皇太后摩挲着筇竹杖,枯枝般的手指将杖头鹤顶磨得光亮。她用筇竹杖敲了敲青砖,嗓音有几分沙哑:“你阿姊已有些时日不曾到显阳殿来了。”
  成追远低垂着目光,捻着手中的珠串,漫不经心道:“祖母若是想她,派人去唤她便是。”
  太皇太后浑浊的眼珠打量他一番,道:“平日里你见了她,跟她说一说……”
  成昭远皱起了眉头:“朝中诸事纷杂,我哪有心思记挂她?”
  太皇太后似乎来了气,颤颤巍巍地拍着几案:“她是你阿姊,你怎么不记挂她?”
  “孙儿确是将她视为阿姊,可是她可曾拿我当阿弟?”成昭远禁不住手上用力,险些将珠串扯断,“我已非稚子,堂堂皇帝,还要被如此拘束!”
  太皇太后闻言咳嗽起来,侍奉的宫人赶忙为她捶背顺气,呈上热气腾腾的汤药。
  成昭远抿唇不语,半晌道:“祖母的身子……可还要紧?”
  太皇太后慢慢将汤药喝完,拿锦帕擦了擦嘴角,道:“你们姊弟一个个,真是不让我省心。”
  苦涩的药香依旧在殿中弥漫,成昭远攥着锦茵一角,道:“也没什么事,祖母不必挂怀,好生将养便是了。”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缓缓叹了一口气:“皇后腹中胎儿前日踢腾得厉害,说不定是要见阿姑呢。”
  苏裁锦已怀胎七八个月,平日里素来待在含章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从高祖落葬后,竟没有再见过成之染。
  除了要让她安心养胎的缘故,成昭远也存了些许隐秘的私心,不愿意让成之染跟他的妻儿有一丝瓜葛。他骤然收紧了手指,道:“他倒是会挑时辰。”
  “桃符,”太皇太后望着他,眸光中不无忧虑,“自从我住进这宫里,日日夜夜祈求神佛护佑社稷安宁,你阿姊也不容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成昭远抬头,言语中有几分不甘:“祖母,这些事,不劳您费心。”
  太皇太后又一声叹息:“你父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你阿姊。她岂会不是为了你好?”
  “祖母!”成昭远猛然直起了身子。因他的动作,百子图里的小儿挤在褶皱之间,仿佛在扭曲哭嚎。
  他欲言又止,沉默了一瞬,道:“我与阿姊之间的事,我自会处置。”
  皇帝匆匆离开显阳殿,廊下阴影处,成之染伫立良久。太皇太后还在拄杖嗟叹,隔着三重锦帐仍听得清晰,每一声都仿佛从乾宁二年的冬夜里传来,重重地砸在她心底。
  “殿下,圣上往含章殿去了,”侍女阿喜道,“皇后说想见殿下……”
  “明日,我明日再去。”成之染望着重檐外碧空如洗,眸中浮起一丝阴翳。
  第402章 参商
  成之染已有数月未曾见到苏裁锦。前往含章殿的宫道幽深而清寂,萧萧落叶扑在宫墙上,她仿佛用了一生的力气才走完。
  此番造访皇后寝殿,她特意带了一双儿女同行。两人一路上东张西望指指点点,到了含章殿也不肯安稳,叽叽喳喳聒碎了殿中宁静。
  日光稀薄,斜斜地穿过雕花槛窗,十二扇彩绘漆屏映着皇后身影。成洛宛大声读出漆屏上的文字,那上面写的是《女诫》。
  苏裁锦斜倚隐囊,含笑望着她,孕腹撑得素裙如丘峦起伏。青烟从案头博山炉腾起,混着陈艾清苦的香气,蜿蜒攀上殿中的梁柱。
  成之染恍惚想起,当年袁皇后的显阳殿也是这气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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