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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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春羽望着眼前年长自己近十岁的裴怀玉,微微泄出口气:“阿玉,我以为我们不必说得这样难看的。”
  裴怀玉面色苍白,破罐子破摔的爽快后,一丝悔意缠上他心口,他身体微晃,碰到那床帐上的小铃铛,引得铃声脆脆响成一串,他前言不搭后语道:“孤从未想过杀你,就连常慧给孤的易容药膏都未曾想动用过。孤刚刚说的都是气话,孤不会把你当物件,走到这一步,只有你对孤好了......你不愿意说的事我也不问了,你要问我的我一件件慢慢讲给你听——”
  “孤等了你这样多年,孤......”裴怀玉轻轻闭了闭目,如同可怜的流浪犬朝旧主一般哀求道,“阿玉,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再质问我、离开我了?”
  一只手迟疑地用被角揩去他泪水,那只手的主人待他泪水落得慢了些,才试探问他:“阿玉,你做什么偏要留下我?”
  难得见到那张从容冷淡的面孔这样失态,仿若一只害怕被他抛弃的小兽,又好似一副痴情人对负心人的模样,叫魏春羽愕然过后,又滋生出些新奇的恶趣味来。
  裴怀玉还微皱着眉:“不是你说过的么,在那个山洞里,你擦去我面上脏污,替我敷药,还同我说你会来找我、永远陪着我。含玉,只有我们才懂得彼此,知晓彼此每一场梦境、每一次眨眼时飞过的思绪,除了我们、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信、可爱。再不会有别人......”
  话至后半截,他面上浮现出如坠美梦的恍惚来。
  魏春羽“唔”了声,本可以无情地打破他美梦,说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而自己仅仅只是掏出了一方帕子。假使他真的经历了这些,那么说这些话的人也不是自己,他等的也另有其人。
  可那张锋利的面庞,正因对他的爱与依赖变得生动、执拗、软弱,此时又挨他挨得如此之近,近得他几乎能感受到面颊绒毛轻轻蹭过的痒。
  魏春羽一垂眼,就能看到那双哀伤的眼睛。
  一股积压的冲动撬动了他,喷发而出之时,他吻上了眼前人的眼睑。
  然后是更轻的触碰,在面颊,在嘴唇。
  裴怀玉最初的茫然神色寸寸崩裂:“含、含玉?”
  “你也愿意,是也不是?”
  魏春羽正得趣,无暇回他的话,托着他的脸想再凑上去,却见与他亲密无间之人眼皮一抖,竟刷刷落下两行泪来——“若是你愿意,为何这样多年都不再来找我?你知道我等得多苦么,刚见到你时,我几乎以为自己生了癔症......”
  但还等不及魏春羽回话,那人便呆愣片刻,沾缠一身浑重的酒气倒在他床边。
  纵然这人才发了一通疯,魏春羽也不计前嫌地伸手点了点那张面皮,随即将整截指腹覆了上去,缓慢珍视地磨蹭着,如同对待一件新奇的宠物。
  那哑了片时的蝉鸣,被屋内一声轻叹接续——“阿玉,阿玉。”
  幸好他们是在“上穷碧落”之中,这里没有同生蛊,也无须字字句句辨真假。
  幸好,可惜。
  ......
  魏春羽也没想过会在幻象里待这样久,他将神思系在树梢上,从上头挣下一片瘦叶,不由轻摇了头。
  竟已待了三个月。
  他知道洲君想将自己困在此处,即便他能自由走去嫪春厌那,暗处也跟着讨厌的眼睛。
  洲君吐出的经历已经够多,他也无从查验真假,再待在此处只会误了时机。
  于是魏春羽敲开了他的门,那些侍从都低垂着眉眼,不拦他也不行礼搭话,全当魏春羽不存在。
  被风声扰得坏了清净的耳朵隐隐发疼,魏春羽不快地磨了磨牙——他要快些出去,总有一日没人会无视他,将他视为谁的附庸。
  在他废弃的识海中,一粒死去多时的细小桂花没入了水面,波澜不起,却引得魏春羽头顶空痛。
  他的手指抠紧了那碗汤药,在裴怀玉隐有期待的目光里稳稳落在他面前。
  “喀”地一声,那盘子磕在案上,仿佛判官手上的惊堂木响,惊醒世间人不切实的迷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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