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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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长宁分外清楚地认识到,程放大限将至。
  她很难过。
  她通常是将难过化为怒火宣泄出去的做派。
  她去了梁王府。
  梁王携家眷相迎。对梁王这位小姑姑,一家人都是感激的。没她一次次适时地点拨、向上推荐,凭老梁王末年纵着清河的糊涂样子,如今的梁王府绝不是父子两个都有官职在身、握了点儿实权在手的地位。宗亲没落,自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长宁摆手命一家人免礼,语声清冷:“把清河收拾出个样子,我要见见她。派个可靠的人在外面听着,日后梁王府的话风,要与我对清河说的一致。”
  梁王与梁王妃立时会意,唤来数十年的忠仆孙嬷嬷,又将其余的事妥善地安排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长宁走进王府内院的一个暖阁。
  暖阁里面,除了瘫在软椅上的一个女人,再无他人。
  长宁辨认了片刻,才确定软椅上的是清河郡主,牵了牵唇,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座。
  茶点已备好,恰是享用的时候,但长宁的喜好自来不是这些,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酒壶,一口一口喝着。
  清河郡主渐渐显得不安,扭动着残缺不全的身形,眼珠子乱转,偏生没有焦距。
  长宁轻轻嗤笑一声,“是我。”
  清河身形僵了僵,继而安静下来。
  “多年未见,听说你居然还活着,我来看看。”长宁说。
  静立在门帘外的孙嬷嬷心内失笑,大长公主多少年来都是一样的,说话直来直去。
  长宁端详着清河,照实说出所见:“方才进门看到你,我辨认了好一阵子,头发白了八成,脸上尽是褶子,面色黄的似是焦了的玉米面儿饼子——这是我记得的你唯一见过尝过的粗粮,也是觉着符合你面色的东西,要夸张些,不外乎说你面色差得似是糖炒栗子的壳儿,但你大抵不会信。”
  清河面容扭曲了一下。
  长宁轻叹:“你样貌天生是庸脂俗粉,本也无妨,若修得一身高华的气质,怡人的做派,这一生必是从头到尾的天之骄女,可你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清河郡主哪里来得及回顾生涯。
  “你到如今还没行将就木,是想争一口气,还是等着谁的噩耗?”长宁喝一口酒,唇角笑容的轻蔑融入语声,“怎么可能呢?早就知道你脑袋被驴踢过,没成想,落下的病至今还没好。”
  孙嬷嬷不自觉地无声地笑了笑,但也觉得大长公主的话不大对:明明是老梁王那个已经死了的混帐东西,纵容出了这么一个祸害。转念一想就释然:大长公主有什么看不穿的?故意刺激清河郡主罢了。
  说白了,大长公主走这一遭,目的是诛心。
  长公主先说起了顾月霖:“顾月霖,顾淳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下人提到过。
  “先帝在位末年,非但没有诸多帝王驾崩前的昏庸,反倒愈发勤政,举措无不关乎来日的苍生大计,而他明里暗里都信任倚重的,是顾月霖,程放的亲生儿子。
  “顾月霖位居首辅的时候,年仅二十八岁。到如今,新帝登基,他仍旧是最被倚重的朝臣,最近被加封为太子少傅。
  “你是不是在想,只是被加封太子少傅,没什么稀奇的?你毕生鼠目寸光,这么想再正常不过。
  “你为什么就不能反过头来想呢?官职已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再年岁轻轻成为太傅,不是很奇怪么?不是皇帝意在捧杀么?
  “很明显,今上也如先帝,十分信重月霖。”
  清河郡主的神色有了变化,现出无尽的不甘、颓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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