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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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浑噩噩的走,身上只剩那枚耳坠子。
  他茫然四顾,最后竟来到了那纸醉金迷的申城。
  他母亲曾说:“申城是很好的哇,等有时间,我们也去看看伐?”
  ——陆承渊将人冰凉僵硬的手指一点点搓热,这又伸手想展平那眉心,将人紧紧咬着的牙关掰开,以不让人在睡梦中咬伤自己。
  ——再之后,孟亭曈除了那耳坠子,又有了更多的珠宝。
  都是些亮晶晶的东西,他母亲说这些都是用来傍身的,要多留一些才好。
  他母亲有一个专门存放这些玩意儿的小盒子,他也有一个。
  可后来,小盒子没了。再后来,耳坠子也没了。
  等他再度拥有可以傍身的东西时,他好像突然没那么想要了。
  酒醉天明,不知东方之既白。
  他在深巷子里捡过人,被重伤的人敲过门。
  他也曾替人筹备过药品、购置过物件儿、传递过一些消息。
  他知道永平饭店门口有多少个小乞丐,知道谁家的后院儿里藏起了多少人;他知道那戏园子里的冷面美人会常去特定的裁缝店,知道哪个教书的先生、哪个黄包车的车夫、卖报的男孩卖花的女孩、舞厅里的酒保赌场里的荷官……
  他这一生,林林总总,被几个好心人救过;他零零星星,也曾顺手捞起过几个。
  可他什么也没留住。
  那个将老先生遗物交给他的年轻人死了,他曾经指责他不懂什么叫信仰,他甘愿。可老先生甘愿了一辈子,唯一仅剩的那一丁点私心,就是没舍得把他也交给组织。
  永平饭店门口的小乞丐人数总是变动,多多少少的,却再没见过那个会将捡起的钱还给他的那个。
  还有着谁家的后院一夜消失;黄包车的车夫换了又换……他们都奔赴在死亡的路上一往无前,只为一个看不见的天明。
  ——然后孟亭曈醒了过来。
  他看到了此刻的天明。
  窗外,天光大亮。
  -
  孟亭曈高烧了两天,昏昏沉沉,醒醒睡睡,终于在第三日晌午彻底清醒了过来,烧退了。
  他看着陆承渊那双熬得疲惫不堪爬满血丝的眼,怔愣片刻,抬手摸了摸人眼下的青色。
  他在人脖颈边留下的牙印都结了痂。
  陆承渊握着人腕骨,轻轻亲吻着人抚摸上来的手指。
  孟亭曈却笑,带着苍白的病气,开口问他:
  “陆老师,这么喜欢我啊?”
  陆承渊那颗心终于是彻底放了下来,“是。”
  孟亭曈笑着看着他,又似乎是透过他,在看这个崭新的世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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