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辟珠记 第7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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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直睡到午时,李元瑛才悠悠醒转。
  霍七郎站在窗边,准备再多瞧他两眼便趁乱破窗而出。她的轻功虽然练得马马虎虎,比不得残阳院前三,但高来高去,这群侍卫里倒也没人追得上她。
  谁想李元瑛愣了一会儿神,并未作声。他从枕头下面摸出防身匕首瞧了瞧,又塞了回去。接着在内侍们的服侍下换上今日的新衣,盥洗漱口吐掉残血,等着厉夫人安排服药和餐食等事,自始至终泰然自若,仿佛深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霍七郎咂摸着口中有点疼痛的舌头,倒觉得有些茫然了。
  过了一会儿,袁少伯前来请安,看见她还在屋里杵着,疑惑问道:“你怎么还没散值?外面的朝食已经摆过了。”
  霍七郎支支吾吾。她怕回到长屋里,李元瑛一声令下,就会被众人举枪戳成刺猬。
  厉夫人招呼道:“那有什么,郎君今天睡得好,饭也摆得晚了,让她留在屋里吃。”接着命侍女从韶王的餐食中挑出几个硬菜给她。
  袁少伯知道韶王乳母对霍七郎甚是喜爱,也就不再多言。
  他行至李元瑛面前行了礼,挥退内侍后,轻声道:“主上交代卢家的事,估计杨主簿已经安排妥了,做得很干净。但是那个鲜卑女子之后便悄无声息离开了长安,新任务得寻觅新人来做,要拖延些时间。”
  接着从怀里掏出小小一片叠成方胜形状的纸,恭敬地递给李元瑛:“这是宫中传出来的新消息,跟公主有关。”
  李元瑛展开方胜,只是雪白的一张纸。袁少伯端来盥洗的银盆,他将纸条扔了进去,清水浸透,纸上逐渐显现出浅淡的字迹。只有三个字:血涂鬼。
  李元瑛怔愣片刻,喜怒不形于色的容颜上罕见浮现出刻骨的恨意,但那表情和纸条上的字迹一样,转瞬即逝,什么都没留下。
  袁少伯作为皇子伴读,和韶王自小认识,知道他年纪越长城府越深,偶尔展露这般神情时,必定是跟胞妹相关。诛杀“胡椒卿”卢颂之一家,是向来谨慎的李元瑛干过最铤而走险的一件事。卢颂之乃是皇帝的宠臣,又跟公主有过节,突然被刺客灭门,很容易为韶王招致怀疑。
  然而李元瑛不惜代价,一定要为妹妹复仇泄恨。如今得知公主侥幸活了下来,但当时是被生生活埋的,这恨意只会延续下去,直至找出真相。
  自贵妃离世之后,在这世上,宝珠就是他唯一在乎的人。袁少伯心中不禁默默祝祷,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尽快赶到幽州。
  许久之后,水中的纸片泡成一堆碎屑。李元瑛再次平静下来,轻声吩咐道:“找些江湖人问一问,残阳院这门派的名声究竟如何。”
  作者有话说:
  《上班第一天给老板戴孝》和《入职十天暴操老板》入选今年的残阳院优秀毕业生典型事迹。  这群人除了需要甩锅的特殊时刻,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自己师承,可见名声真不怎么样。  拓跋三娘接外包的时候也不吱声,所以此处哥哥并不知道。
  第130章
  一番以下犯上、强取豪夺之后,霍七郎一时犹豫,溺于美色舍不得逃遁,事主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沉默。昨夜的情事宛如昨夜的大雨一般,当时汹涌澎湃,然而一夜过去,除了草木润泽,一切复又恢复了平静。
  白天一仍旧贯,到了晚间,李元瑛好整以暇沐浴更衣,也没特地命令典军更改轮班的名单,霍七郎照常带刀上夜。
  掌灯之后,厉夫人安排好韶王的服药就寝等事宜后,带着内侍婢女们离开了。大屋内空旷而寂静,霍七郎与李元瑛四目相交,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说点儿什么。
  李元瑛面无表情,开口问道:“你师兄……”
  霍七郎早预料到他所忧心之事,连忙回答:“他不敢。”
  大概……是不敢的吧。
  简洁地一应一答后,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再提及昨夜发生的事。李元瑛的心思难以捉摸,不知道他是信了,亦或是不信,只是安静地回到床榻上,将锦帐合拢。
  霍七郎仍像往常那样躺在脚榻上守护,心中不免有些发虚。钱收了,人办了,还办得不太符合江湖道义。她暗自疑惑,为何李元瑛没有翻脸。是因为自矜身份高贵不愿声张,还是担心一旦除掉她,会断了跟妹妹唯一的联系?
  不过,回想昨日他闭目深陷于锦衾中,沉静的面庞被迫泛起情潮,霍七郎并不觉得后悔。
  正反复琢磨韶王的心意之际,她忽然察觉到屋顶上传来一阵羽翼扑簌的动静,接着便是数声凌乱的鸦鸣。
  霍七郎猛然翻身跃起,却并不急于上房追人,先将身边的月牙凳狠踹出去。她力道惊人,一踢之下,凳子径直砸穿了正门,发出轰然巨响。外面执勤的宿卫大惊失色,蜂拥而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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