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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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退开一小步,背倚着玄关处的墙。“……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用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垂着眼睛,艰涩地措辞,“正好又有其他的地方需要用钱……”
  “那是什么?”阿奎那问道,他看着海戈脸上既是为难、又是歉疚的神情,他感到自己又忍不住开始可耻地为他心软了,“你为什么不向我开口?你觉得我不会帮助你吗?”
  “我知道你会,”海戈低声说,“那样才坏。”
  “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经受你太多好处了。我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我不能再欠你的情了。”
  “什么叫‘欠’我?”阿奎那既是气愤、又是悲哀。他觉得自己被描述成了一个施恩望报的勒索者,“难道你觉得我会向你索取回报吗?”
  海戈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样才可怕。”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所有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你希望我过得好——以你自己认为的‘好’的标准。这话说出来很不知好歹,但是我能感受到那种……那种隐形的压力。你体贴我,劝我上进,替我做了各种决定——全都是无可挑剔的‘好’。为了你,为了我自己,我当然应该做——但如果我就想做一些坏事呢?”
  阿奎那震住了,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月夜,海戈对他说的那个突兀而不祥的假设。他的声音不由变得生涩起来:“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海戈淡淡地说:“一些你不会赞成的事。”
  阿奎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心头突然涌现出的忧虑和恐惧像是一张巨大的黑幕,倏地把他兜头盖脸地裹住了:“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做?你甚至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我?”
  海戈抬起眼,黄色的眼睛平和冷静地看着他:
  “阿奎那,我可以有犯蠢的权利吗?我可以有不顺从你的权利吗?”
  阿奎那猝不及防地愣住了。海戈轻轻吸了口气,像是终于对对方那包裹在柔软丝绸里的控制欲的感到厌倦了:“我确实有过一段放纵的日子,你疑心我也是理所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每次你觉得忿忿不平的时候,我都可以道歉——可是我向你保证,在你之后我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胡来过。至于其他的事……”
  他不自觉扣紧了指关节,硬着头皮冷静地说:“那和我们的事无关。只是我想为自己保留的一点点隐私。就像我不会过问你工作时间在做什么,你也不要再追问我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不能说。我也不想对你撒谎。”
  有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阿奎那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副积攒了太多虚弱与疲惫的躯壳,扶着墙,慢慢地坐到了玄关处的矮凳上。
  他的脸上是恍惚空洞的神情,平静得像是一湖死水,投入一口棺材都无法泛起半点涟漪。他淡淡地说:
  “好啊,那你道歉吧。”
  海戈一怔,没想到他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阿奎那转过头看着他,冷冷地、讥讽地笑了一笑:“无论我怎么掏心掏肺地对待你,你就是不为所动,你就是没法戒掉过去那种放纵堕落的生活。你还要向我主张你享有继续放纵堕落的权利——
  “你这个固执不化的畜牲,”阿奎那清晰地吐出那个下贱的字眼,微笑着看着他,“你根本没有一颗心。你真的会感到半点歉意吗?”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闪烁着泪光。海戈的心像是被荆条狠狠抽打了一下。心头那点被指责被侮辱而翻涌的怒气,又被更多更复杂的情绪所掩盖。
  他竭力让自己像以往那样平静,淡淡地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但如果你要我道歉,那我就道歉。”
  “你想怎么道歉?”
  他心平气和地反问道:“你要我怎么道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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