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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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日清晨,她在府中难得得闲,抽空练了练几笔字,又摸了摸那封“长公主亲启”的那封信函,这几日奔波未曾抽出时间来好好看一看里面的内容,裴安懿弯了弯嘴角,正欲拆开信笺,却未想女使来报,府上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深居宫中常年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来了。
  裴安懿拆信的手一顿,眼中泛起淡淡嫌恶。旋即将撕到一半的信函放于枕下,理了理衣裙,淡漠道:“孤知道了。”
  她同她这个母亲,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更谈不上亲昵,她们的母女情分,埋葬在了八岁那年她过生辰那日。
  老妇人满鬓银发高高盘起,梳得一丝不苟。手上带着的是佛家的十八菩提子,浑身檀香,盘腿端坐,翠微在一旁奉着茶。
  裴安懿微微扫了一眼,自家女使上的茶盏子被人放在了一旁,李太后喝的,是自己从自己宫里带出来的茶盏。
  如此这般怕她下毒,又何故出这趟宫,裴安懿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点可笑的荒唐感出来,嘴上却是懒得讥讽,往梨木椅上一坐,随意拿了一本诗经翻了起来。
  一盏茶入肚,李太后润了润嗓子,开口道:“你这孩子,哀家三下庚帖,你不见。哀家只好亲自来这一趟。”
  裴安懿的眼睛没有从书上挪动半寸。
  早就习惯了裴安懿这般态度,李太后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不悦,颇有无奈道:“哀家知道你这孩子,一向不喜欢宫里那些摆弄权势的东西,同多伦和亲一事,哀家当初逼你,原是为你好,你远嫁草原,以你的本事心性,出了宫过得未必不好。”
  “留在宫里,你便永远是李家的孩子。”李太后缓缓转动着佛珠,“只可惜,你这孩子没有抓住,生生搞砸了这机会。”
  裴安懿的手指堪堪翻过一页,她本不想说些什么,但这等话她听着着实有些心烦,于是淡声开口道:“你特意出宫一趟,来这里,到底要说什么?”
  李太后同翠微递了个眼色,翠微当即从袖子抽出一道拟好的折子出来。
  “你这孩子到底……到底是哀家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哀家不可能不管你。”李太后干瘪的手臂抚了抚鬓角,“你科举改制,入主中书省,已然是走到了天下女子的最前头。若是个男儿身,必有一番大作为。”
  言及“男儿身”三个字,李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一瞬的放空……若是自己当年产下一个男婴,之后再宫中磨着的日子会不会不会这般辛苦……没有人知道。
  “现在又想要建立起监察司,而制盐一案,牵连甚广,你查不出什么。”李太后递了个眼色,翠微将折子往前一递,“这折子哀家已经让人拟好了,你虽查不出什么,也不用自己担着这件事情,那个小校尉,推出去填了事算了。”
  “哀家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手头上还是有点人能用,世家那边你不必忧心,这件事要是你愿意就这么翻篇,你还是长安城内最尊贵的长公主。”
  一席话下来,裴安懿的眼依旧没有从手上的诗经中挪开半寸,正读到诗经李的《柏舟》一篇,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裴安懿修长的指节轻轻划过书扉,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待到一席话毕,她淡漠吩咐道:“来人,送客。”
  李太后苍老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不悦,裴安懿如此反应似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苍老嘶哑缓声道:“那小丫头已经死了,你日后也不必再演戏了。”
  闻此一言,裴安懿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眼。
  “哀家知道你的后手是什么。”李太后轻轻叩着佛珠,“那日那小丫头我看她生得水灵,武功也不低,各大世家足足派了十几批各顶尖的杀手也没一人回来的。不愧是你看上的人。”
  “只不过,她就是能翻了天了,也只是一个人,昨日已经被箭手射杀了。”李太后语气中颇为遗憾,似乎是在怜悯死了一只猫儿狗儿一般道,“这般机灵的小姑娘,就是蠢了点,碰了制盐司的册子,年纪轻轻的便自寻了思路。”
  第64章 水穷处
  第六十四章
  桌上的茶都已经凉了,裴安懿手中的诗经停留在《柏舟》一页,没有动过。
  枯坐一会儿,裴安懿觉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想起来手腕上的伤口,记起来小花儿走时给了她一瓶自己惯用的生肌膏,自己今日还没涂上,想罢直直起身,忽然觉得脚下一软,一个不稳,推搡中打翻了一旁的茶盏。
  屋外守着的女使闻声想来收拾,她没理会,撑着身子,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
  那瓶生肌膏,她记得自己是放在了闺房之中,床榻子边上的小案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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