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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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独孤深更喜欢小舅。
  小深儿、小深儿的喊他,每年春节都会顶着他父亲的黑脸,热呵呵的催促他唱一段《逢春》。
  可这样的小舅,不到四十岁,患了肝癌。
  独孤深亲眼看着小舅从一头乌发的笑容灿烂模样,直至瘦得双眼突出,枯槁得头发稀疏,脸色苍白。
  小舅在病床上喊妈妈、喊爸爸、喊爷爷、喊奶奶,多得是值得弥留时刻呼喊的人。
  再也没能喊他一声小深儿。
  “小深儿,怎么不唱?”
  小舅又催他,“《逢春》轮也轮到你了,唱不好也没事。”
  《逢春》是话剧团每回春节都会表演的节目,而这一段《逢春》,谁能唱,谁起头,都有着传了代的规矩。
  以前是爷爷,后来是爸爸,未来是他。
  他从懂事起,就知道《逢春》怎么唱,虽然他的父亲时时嫌弃他气不稳、词不端。
  哪怕已经很多年没有唱过,独孤深在梦里开口也能踩上鼓点的旋律。
  “门栏高高灯笼红,春节阖家……庆……”
  那句“庆团圆”,他始终唱不出,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独孤深意识到自己在哭。
  这应该是喜气洋洋,家人团聚的《逢春》,独孤深哭得唱不出下一句,又忍不住笑出声。
  无论是家人聚在一起,闲聊吵闹的过春节,还是喧闹欢腾的舞台,对他而言,都是充满痛苦折磨的噩梦。
  他没有家人了,他没有家了。
  话剧团渐渐废去,熟悉的长辈另谋出路。
  一个接一个认识他们独孤家、周家、宋家的老人,病故、弥留。
  好像这场带走他家人的灾难,逐渐蔓延,只为了洗去话剧团存在的痕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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