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18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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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黎记得,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而自己也握住了那只手。再后来,塞黎加入了平山海,不停地学习,跟随那人的脚步。一路走到今天,成为了丝织商队的团长。
  平山海中,绝大多数人都和塞黎一样,是从泥潭中挣扎出来的人。
  拜完小像,塞黎感觉疲惫的肢体又有了力量。她起身准备返回驿站,眼角的余光随意一扫,却瞥见一个背着半人高竹兜的女孩站在陆行兽旁,牵着一条狗,呆呆地望着驿站所在的方向。塞黎迅速打量女孩的衣着,很快便推断出女孩大概是胥州战乱不得已出逃的平民。丝织商队的商道建设在衡州与胥州的交界处,因为临近边界,这是一处三不管的地带。但平山海有野心,他们不仅要建立驿站,还准备沿着这条商道发展出村庄。
  别国战乱,流民溃逃,正是吸纳人口的好时候。想到这,塞黎当即挂上温柔又不失热情的笑容,朝女孩用力招手:“那边的阿妹,要不要进来喝口热水?”
  塞黎能主动接手艰苦的开荒任务,必然不是好逸恶劳之辈。但塞黎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这些五湖四海聚集而来的人开始以乐观的态度面对世间的一切,热情友善地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平山海的成员都是大公无私的圣人。而是被平山海接纳的群体除了追随无极道门的脚步、拥有极高自我追求的弟子以外,绝大部分人都出身于社会的最底层。贵族阶级懂得报团取暖维护自身利益,平民出身的人也明白这世道想要过得好,就必须拥护平山海“人族命运共同体”的信念。
  他们知道自己命如草芥,渺小如尘,他们维护自己的唯一方法,便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但,不管出自何种缘由,他们都是认同平山海的观念,愿意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他们会像一颗遗落人间的火种,点燃燎原之火,掀起新的风暴。
  第299章
  天载子午二十七年,平山海丝织商队正式成立。同年,各方势力入驻白玉京,成立究研小组,并创办了包括农学、工造、医术、商学、艺术、军事、政治等在内的“白玉京格致学府”。学府由各方势力共同创办,并由无极道门掌门拂雪道君担任荣誉校长。
  格致学府正式创办之日,拂雪道君受邀为学府刻碑题字。道君以剑为笔,在石碑上刻下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十七字箴言。
  这句凝萃了华夏精神的箴言一出,那些原本就准备考入格致学府、毕业后准备在白玉京八大司属谋一份职位的能人异士暂且不提,隐姓埋名藏于白玉京内的文人墨客却是瞬间被绞碎了心肠。因此,当上清界的修士们成群结队地赶来欣赏拂雪道君的剑迹时,他们便瞠目结舌地看着一群凡人面色涨红,神情比他们还要激动。有人当场跪地,泪洒当场;有人摔了面具,转身便朝着报名处而去;还有人魂不守舍地看着石碑上的字,口中喃喃自语……
  修士们平日里都讲究“平心静气”,修行修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会在第一时间便赶来观摩拂雪道君剑迹、试图从中参悟一丝剑意的人自认已经是剑痴中的剑痴了,但看见这些状若癫狂的凡人后,他们才恍然惊觉自己还是太淡然了。
  这短短十七字的箴言准确无误地戳中了文人的心坎,从未有人将有志之士上下求索的苦行总结得如此精辟。
  读书人总爱将“文人风骨”挂在嘴边,平日里也总以“君子品行”约束自己。但究竟何谓“君子”,何谓“风骨”?恐怕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并没有一个真切的答案。这个世界因为外道的介入与各种无序信仰的垢染,人心蒙昧,世道昏暗。即便本土修士因为高悬的天剑没将凡人视作蝼蚁草芥来回地碾,但人心纷争也绝不少见。不仅平民百姓匍匐于地,忍辱求生,那些意图为世人发声的人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打断脊梁,空咽血泪。
  如今看到这一行字,但凡有点风骨的学子都经不住心潮澎湃,更别提能进入白玉京的除了他人授予虚叶以外,至少都经过了捕梦那一层的考核筛选——如果不是有迫切改变这世道的愿望,又怎会被缚丝缠缚?而渴望改变的人,看到这句话时又怎能不生出“吾道不孤”的感慨?
  原本因本地居民魔化外形而在凡间风评微妙的白玉京,因这一句箴言就此扭转了舆论。
  可以说,只要这石碑一日伫立在白玉京中,格致学府在文人心中的地位便无可取代。
  “……不过这落款处的‘礼记。大学’为何意啊?”
  “嗐,这都不懂。观其字意,就是礼仪载道,大而无私之意,所以格致学府又称‘大学’。”
  “原来如此,受教了。我一定努力读书,考上大学!”
  有人为此发愤图强,专心研读白玉京免费发放的教材。而另一边厢,第一批考入格致学府的新生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哥哥,快看啊!农学院的金花云帖,居然是青鸟衔来的!”兴国帝都皇宫之中,兴国大巫、嘉禾公主宣雪暖满脸兴奋地举着一枚精致的丝帛卷轴,“看!农学院甲级金花,出师后能直接进入司育科,太虚宫的藏书秘典无条件对我开放!哥,快夸我!”
  刚刚下朝、身上还穿着龙袍的青年闻言放下了手中卷轴,他镇定自若地展开双臂接住了炮弹一样撞入他怀中的妹妹。已经长成青壮的天承帝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因为朝务而疏忽锻炼,不然可真接不住自己每日都在田里干农活的胞妹。他像孩提时一样将宣雪暖高高举起,真心实意地赞美道:“很厉害,不愧是我们的嘉禾公主。”
  宣雪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卷轴,当即喊道:“哥,你也收到金花云帖了,哪个学院的?让我看看!”
  宣平沙将宣雪暖放下,等她站稳后才松开搀扶的手。宣雪暖拿起卷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在白玉京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之人,他们之前关于农桑的论作与经验都不在我之下。我能考上,他们应该也能。这样一来,大家以后就是师出同门的同窗了。我看看,哥你考的……呃,考的是政学院——”
  宣平沙在一旁坐下,悠闲地抿了一口茶。
  宣雪暖眯着眼睛看着金花云帖上的院名,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兄长:“……这不是那个门槛高得吓人,据说只有满腹黑水的坏包才考得上的学院吗?”
  宣平沙差点被茶水呛到,他连忙放下茶盏,轻叱道:“你这话说的。这要是不小心传出去了,那可是要得罪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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