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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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那个勇气当着你的面放弃性命,也不愿意让你亲眼看着我死去。
  那太残忍了。
  子书谨没有束手就擒,她是裴宣的老师,当她的学生骤然爆发的那一刻她甚至是欣慰的,悠闲的想看裴宣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是输是赢,她都全力以赴也甘之如饴。
  凤栖宫的窗永远是打开的,四面的光线灿烂的落在殿中,子书谨坐在棋盘前,面前是一盘死局,棋子悬于棋盘前,将落未落,已无落子之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动我的副将的。”
  年少的女帝因病显得削瘦,她负手站在窗边,盛夏的风呼啸吹来一阵一阵的热浪却无法暖和她冰冷的肢体。
  子书谨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她一往无前战无不胜,这一生都在不顾一切的向前走,所以总有人追随她,笃信她,同她攻克过一道又一道的难关。
  “你总是不顾一切在往前走,从不觉得累,可是皇后,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你。”年轻的帝王声音平静无澜,只是诉说事实。
  她的目光落在皇后寝殿外打理的规整葱茏没有一丝逾距的树梢上,多年如一日省身克己,说起来是多么容易,可真正做时才明白是何等艰难之事。
  “旁人是会累的,她太累了,想停下,皇后。”
  她能跟着你咬着牙走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五年,十年,可下一个十年呢?再下一个十年呢?人生除去生老病死剩下的时间又有几个十年?
  你走在一条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数十年如一日,不肯有一日松懈,可你身边的人总会掉队,她的年纪一年又一年的增长,她的精力开始不济,她想要停下来歇息。
  可你还在往前走,她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你是如此晨兢夕厉的人,她太累了,想要真正的平静的休息。
  子书谨微微颔首,似乎只是解答了一个疑惑,依然凝眸于棋盘,并无什么触动:“陛下也是么?”
  年轻的帝王这一次没有迟疑,平静的给出答案:“不。”
  从登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再停下,她要一刻不停的跟所有人斗下去,直到闭眼走进坟墓的那一刻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她这就是她未来的漫长的一眼可见的人生。
  阳光一寸一寸从窗台悄然攀爬至棋盘边缘,又无声从棋盘滑落,子书谨终于抬眸。
  窗外残阳如血,年轻的女帝已离去多时。
  子书谨是这样偏执的人,当然会走到无路可走穷途末路,她永远会直面最残酷的一切,这就是她和裴宣最大的不同。
  死在裴宣面前,或者让裴宣成为她所希望的模样,没有第三个的选择。
  从裴宣下定那个决心开始她就已经预感到结局,她想过有关子书谨的无数个结局。
  那一年夏天她梦见子书谨没有被白针救下,她被绑在尘土翻滚的刑场,刽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她的头,热血喷溅而出,血流蜿蜒如溪,慢慢漫过了她的脚踝。
  她如裴宣见过的无数死人一般身体瘫软匍匐在地,再也没有呼吸,再也不会睁开眼。
  往后漫长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她的眼睛是冷的,声音是冷的,她的手也是冷的,可这样冰冷的一双手牵着她走过了人生漫长的十年。
  那个跌落在尘土里的人,是九岁抱住她无声哭泣的人,是十四岁抱着她看月亮的人,是十六岁握着她的手同担弑父之罪的人。
  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将一朵梨花堪堪别在她鬓边的人。
  她预演过无数次这个人的死亡,她以为自己不再会痛苦,可当她从梦中猝然清醒,冷汗浸透了她的脊背。
  她以手捂住心脏,那个位置疼的几乎不再属于自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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