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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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竞一言不发,深秀的眼眉紧蹙,垂敛着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夏理。
  沉默就像是两人独有的对峙方式,倔强地等对方妥协,无论如何都不愿主动让步。
  打破这一切的,是一滴毫无征兆砸向地面的血滴。
  鲜红的水珠颤悠悠从夏理掌心滚落,‘啪’一声溅在脚边,仿若一道微乎其微的枪响,一瞬带夏理回到了十九岁的冬天。
  他想起纪星唯蓄着血渍的眼窝。
  红白的浆液从破裂的颅骨间不断涌出,稠滞而艳丽地铺满整条过道,连夏理的眼中都是四散飞溅的红。
  他开始难以抑制地感到反胃,握着刀柄的手细细颤起来,搅得徐知竞愈发拧紧了眉头。
  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夏理似乎比徐知竞更为难受。
  他蓦地推开了对方,步伐虚浮地逃往厨房。
  满地血渍被脚步踏乱,抹开了似一副盛大且浓烈的画作。
  夏理扒着水槽呕吐,空荡荡的胃里只有胃酸,除此之外便什么也吐不出来。
  尚未散去的烟味与愈渐浓重的铁锈气交织,像是融出一把无形地利刃,抵着刀尖割破夏理的喉咙。
  他近乎崩溃地一再将食指往口腔里探,吐到小腹都开始抽搐,眼泪不自觉地濡湿脸颊。
  徐知竞就站在原处看他。苍白的面容在玻璃窗上映出鬼魅般的颓靡,由鲜血一点点染红外套下纯白的衬衣。
  “我不会可怜你的。”
  夏理说出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就连声音都在发抖。
  他分辨不出是恐惧还是激越占据上风,或许是为徐知竞那句可笑的爱也说不定。
  两人隔着玻璃对视,互相看对方模糊不明的影子。
  徐知竞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又过不久,脚步不稳地离开了这栋装着夏理四年人生的房子。
  他的背影被拖得很长,与孟晋予作比却并不相似。
  夏理望着对方消失在那株没有开过花的苦橙树下。
  天光将徐知竞的轮廓刻得近乎透明,褪去血色的面孔神圣得仿佛剥离了一切罪恶,成为一幅由窗棂框出的陌生肖像。
  记忆就停滞在此处,不断倒带重演,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复现夏理的残忍。
  夏理再度开始失眠。
  对未知的惶然引发持续的心悸,震荡胸腔,在身体的内部坠出难以忽视的重量。
  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听自己的心跳。
  夏理甚至不明白此刻心情的来由。
  ——是在担心徐知竞吗?
  ——还是在为近半个月都无人问罪的平静生活而忐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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