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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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朗德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奇道:“怎么就剪了短发?我险些没认出来。”
  克利夫特轻手轻脚地把玛姬放到床褥上,低头凝视玛姬,眼底漾开的温柔情愫让杜朗德冷不丁打个哆嗦。
  “她在发烧,”杜朗德秉承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摸了摸玛姬的额头,“我去拿点退烧药,你拿手帕沾湿水给她擦擦额头。”
  克利夫特刚要起身,就听见一串破碎的呻吟从玛姬苍白的唇瓣吐出,他吓了一跳,刚要看仔细,她猛然仰起上半身,湛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克利夫特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好姑娘,没事了。”
  他下颌抵住她潮湿的头发,嘴唇碰了碰她的头顶,轻声安抚:“没事了,好姑娘。”
  怀里玛姬的身躯正硌着他胸口颤抖在不住发抖,克利夫特便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他不敢用力,生怕碰到哪处他不知道的伤口。
  玛姬被冷汗打湿的鬓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克利夫特便伸手把它捋到耳后,忽然他温热的指腹停留在发间,视线沉沉凝在她后脑勺处。
  玛姬几滴眼泪顺着睫毛坠落,吐出一小段痛苦的呢喃:“我头好痛,冉叔…”
  尾音骤停,她忽然弓起身子,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
  泪水滚到克利夫特手上,炽热滚烫,克利夫特就像被刺到般抽回手。
  “杜朗德!”他猛地抬起头,大声喊,“杜朗德!”
  杜朗德一边应声一边拿着他的小药箱走进来:“来了来了,你别慌,发烧而已,小事…”
  克利夫特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掠起玛姬的头发,点了点位置,神情凝重:“你看见没有。”
  杜朗德走进眯了眯眼睛,轻“嘶”了一声。
  “…没事,”他转身打开药箱想拿绷带和金疮药,但这玩意上次给克利夫特用光了,正一筹莫展之际,克利夫特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马车里拿。”
  他随即又低头:“马车里有。”
  玛姬蜷缩在他怀中,他抓过床尾的毯子轻轻覆在她身上,扣住她单薄的肩膀,皎洁月光斜斜照进窗户,照亮她蹙起的眉心,睫毛在青灰的眼睑投下阴影,苍白瘦削的脸庞,像是被噩梦魇住的精致瓷偶。
  克利夫特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某个念头突然在心底疯长起来,就像即将顶破五脏六腑的藤蔓。
  *
  玛姬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突突跳动痛得几乎要炸开了,从模模糊糊的视野里望去,昏暗的烛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床边的书桌前,慢悠悠翻着账册。
  天气有些热,他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微透的白衬衫被宽阔的肩膀绷紧。
  玛姬埋在柔软舒适的羽毛枕头里,几乎是呆呆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她这是在哪里。
  “克利夫特。”她佯装镇定地喊,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话。
  翻账页的声音停下来,克利夫特转过身,他的眼底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头发没抹发油,柔顺蓬松地垂在额角,脸倒是清理过了,走过来凑到玛姬身边时带着一股须后水的味道。
  玛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从监狱里出来那时,脸颊凹陷,眼底燃烧着一股无名怒火,对谁都充满妄加揣测的敌意。此刻望着一双温柔的眼睛,她竟然恍恍惚惚地回不过神。
  真是见鬼,她昏昏涨涨地想,也许是她看岔眼了。
  然而克利夫特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额头,一股墨水味直冲进鼻子,她下意识想要扭开,克利夫特却一手箍住她的侧脸,不让她动弹,温热的指腹紧贴着耳朵,一种酥麻的感觉顺着耳后神经噼啦蔓延。
  “你得侧躺着,”他轻声对她说,拿枕头垫了垫她的脖子,“这样才不会压到伤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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