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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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承摇头哭喊着:“师兄!不要!”
  他试图将手从陆兴剑手中挣脱,陆兴剑那样虚弱,他明明可以挣脱,可他并没有,因为他知道,陆兴剑所言说所做,都是对的。
  江湖之上,弱肉强食,青山城不能乱!
  此前的无数次,陆兴剑都这样握着贺承的手,扫,刺,挑,他耐着性子一招一式地教他,陪着他长成江湖上人人交口称赞的少年英才。
  可他握着贺承的手,刺下的最后一剑,竟冲着自己的心脏。
  终于,贺承放弃了挣扎,凌云剑冰冷的剑光抵上陆兴剑心口。
  陆兴剑灰白的脸上带着苦笑:“小承,要活下去……在明处也好,在暗处也罢……替我,守着……青山城……”
  贺承说不出话,只用力摇头,泪水被横甩了出去。
  陆兴剑冰凉的手握紧了贺承的手,剑光寸寸没入他的心口,他没有呻吟出声,咬紧了牙关,最后的低语轻如叹息。
  他说:“对不起,我知道,要你活下去,实在是苦了你……可我,放心不下……”
  ……
  这一夜的息山下,与那一夜的无涯洞相似,鸟虫俱寂,都是凄冷的风,吹过冬日里荒芜的山林。风雪打过枯朽的树枝,击散成一片冷白的雾,落下来,细细密密地将人罩住。
  往事不堪,贺承低垂着眼,声音轻缓暗哑,渐渐低不可闻。
  “师兄?”陆晓怜只觉托在贺承腰间的手陡然一沉,担忧地抬眼看过去,只见贺承脸色雪白,恍若一只折翼的白鸟,无力倒伏在她臂弯里,背上一对突兀的蝴蝶骨,正是轻轻翕动的翅膀。
  尽管声音弱得只剩气音,贺承依旧断断续续地说着往事:“之后,我摸着非沉、飞白、元纬身上筋骨断裂处,拿凌云剑一一划过……其实元纬未被断云掌直接击中,经脉并未断绝,是我用凌云剑生生挑断他的经脉的……”
  贺承眼眶通红,眼中浮着散碎的水光,喃喃念着:“是我,都是我!”
  “不是!”陆晓怜捧着贺承冰冷的脸颊,与他对视,一字一顿道,“害他们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爹,是那个操纵失心蛊的人!”
  不是吗?
  可明明就是他将凌云剑刺入他们身体里的!他那时清醒得很,面对着曾朝夕相处,或曾引为知己的人,他手起剑落,招招精准,实在是冷心冷性至极!
  贺承目光痴钝,怔怔望着她:“就是我,他们身上的每一剑都是我刺的。”
  陆晓怜咬着嘴唇,恨恨道:“不是的,你是受害者,我爹也是!”
  “你不怪我吗?”
  陆晓怜心疼得厉害,更紧地拥住贺承,柔声道:“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替我爹,替大哥,将青山城护得这么好。从头到尾,你只是委屈了你自己,我怎么会怪你?”
  贺承将头抵在陆晓怜肩上,有温热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沾湿了陆晓怜的衣领。
  万籁俱寂,她的心上却是一阵电闪雷鸣:“师兄……”
  “我不是不要你。”贺承想起连夜来息山找她,最初想要说的那句话,“我那时身负重伤,没多少日子好活,去找你,也只会拖累你。”
  陆晓怜不赞同地皱眉,未等她开口,贺承继续说了下去:“可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我受凤尾续魂针,服秋梧半死丹,都是为了活下去。我多活一日,便多一分机会能治好这一身伤,治好了伤,不会轻易死了,我便敢去找你了。”
  陆晓怜泪水涟涟,她的泪与贺承落在她肩头的泪,悄悄融到一起去。她用额头贴着贺承略有些散乱的鬓发,哽咽道:“你当然不会死,南门前辈都答应为你治伤了,你会长命百岁,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是,明日便请沈大哥多派些人手去找南门前辈和潘前辈。”
  “好啊。”陆晓怜吸着鼻子,絮絮叨叨,“说来奇怪,西江城的事闹得那么大,按理说南门前辈和潘前辈也该听说了,怎么会到现在都音信全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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