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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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的缝针稚嫩得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手艺,歪歪扭扭不说,偏偏还多此一举地绣了个蹩脚的小笑脸。
  秋澄霁看着那个笑脸,沉默了很久。
  真丑。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块布料,感觉到补丁的线迹还有些微微凸起。
  那一瞬间,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得难以忍受。
  他以为最难过的,应该是她消失的那一天。
  可后来他才明白,最难受的并不是那一天,而是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出现的那些日子。
  每一天,每一个明天,都不会有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从那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穿着那件补过的外袍。
  哪怕洗了穿,穿了洗,袖口的补丁早已变得有些泛白发旧,他依然不舍得换掉。
  有时候他会在深夜里坐在煤油灯下,把外袍平铺在腿上,指腹一遍遍摩挲那个笑脸,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
  他后悔了。
  悔自己如此轻易便被心魔夺去了神智,悔自己没有更坚定一点抵抗对方……也悔那个将明鸢捅穿的他。
  被剑穿心是不是很痛?
  她那么爱美,离开时却满身血污,会不会很生气?
  秋澄霁原以为,他对明鸢的执念只是因为她的死太过突然,留在他生活中的痕迹一时间挥之不去。可是生活中种种下意识的改变,却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感情。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梦见那张熟悉的脸。梦里的明鸢亮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声音清脆地说我喜欢你。
  那双眼睛澄澈又直白,毫无保留地将她的情意洒向他。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是为了让她说出这句话而存在。
  梦里,他没有回答她。梦外,他被惊醒时,床边早已是一片冷寂。
  秋澄霁木然地靠坐在床头,额头上冷汗涔涔,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闷得难受。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子堵住了一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终于在心里承认了一件事:
  他喜欢明鸢。
  因为明鸢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关心,第一个陪着他、说在意他的人。
  少女笨拙地接近他,而当时的他原以为这些都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可当对方真的离开,他才发现,那些细碎的点滴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生活,连梦里也难以摆脱。
  然而,好不容易出现了在意自己的人,对方却死在了他的剑下。
  那一天,心魔趁虚而入,将他阴暗的情绪放大到极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下手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记得明鸢倒在自己怀里,眼神一点点涣散,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身体逐渐冰冷,最终化作光点彻底消散的模样。
  也是自那天起,他的精神状态一落千丈。
  每次闭上眼,心魔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回荡,让他心绪难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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