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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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玅观之前的君主想要坐稳大位,只要当好制衡各方的棋子便足够了。而秦玅观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她要整肃官场,改变糜烂的朝局,势必要培养自己的僚臣来顶替腐化的文臣朋党。她想要树立新风,必定要破除纲常,赋予其他女子治国的权力。她想要成为治世之君,就不能一味维持稳定,裱糊大齐躯壳的强盛。
  秦玅观每往前行进一步,既得利益者便要剜掉她的血肉。逼死唐简正是要斩断她的臂膀,他们将此举视为对秦玅观严厉的警告。
  崇宁三年
  秦玅观睁眼,眼底布上了血丝。
  要变革科考的是朕,她是朝臣中唯一愿为朕喉舌的人。
  她倚着凭几,掌心覆在眉心,举手投足间满是倦态。过了许久,她的掌心覆上了桌边的玉如意,缓缓摩挲着。
  唐笙这些天也听说了,朝中如今能有零星几个女官,除却太傅沈长卿,其他都是秦玅观借口男女授受不亲那套从内宫提拔的。而唐简正是这零星几个人里最出色的。
  唐笙没见过唐简,但光是凭秦玅观简洁的描述,她也能想象出一位孑然一身为国为民的孤臣形象。
  卷轴上工整的字迹扭曲成荒谬的诬告,秦玅观读时,字字锥心,钝痛感经久不散。
  秦玅观望着唐笙,视线却仿佛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封奏疏积压了月余,大理寺卿前后上了三道折子催办。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说,朕该批吗。
  唐笙眼睛里映着烛光,微弱的光点在她开口时闪烁着:批了的话,会怎样?
  他日史书工笔,她便不是诤臣而是佞幸了。秦玅观咳嗽了几声,以帕掩面。
  方姑姑从暗处疾步走来想要替她顺顺气,秦玅观抬腕制止她上前。
  陛下方姑姑眼底闪着泪光。
  秦玅观挥手,示意她回去,良久才顺过气息:
  倘若你是朕,会作何抉择。
  秦玅观的视线明明落在她身上,但眼神却好似洞穿了她,凝望着另一个人。幽泉一样的眼眸中隐匿着悲悯的恳切。
  唐笙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眼神,喉头滑动,嗓子涩得说不出话。
  陛下,奴婢奴婢,不大识字。说完,唐笙慌慌张张地顿身叩首,隔着氍毹将地叩出了声音,奴婢怎敢有僭越之心!
  烛光将秦玅观的侧影印在挂着千里江山图的墙壁上,她的身形被放大了数倍。
  唐笙的视角只能看到秦玅观的影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秦玅观眼底的温度正在褪去。
  朕记得唐简说过,曾在府中教过你习字。
  唐笙哽咽道:阿姊是教过奴婢,但奴婢资质驽钝,未尝习得阿姊的真才实学。后来阿姊进宫做官,奴婢便再也没习过字了。
  秦玅观敛眸,枯坐了片刻,旋即起身。
  薄毯滑落在地,唐笙惊觉她的影子压了下来。
  秦玅观俯身,宽大的月白色衣袖落挡住了唐笙的视线,浓重的药味拢住了唐笙的鼻息。
  一柄小巧的玉如意探上前来,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唐笙被迫仰视秦玅观。她心跳得厉害,绷紧的唇线出卖了她所有的情绪。唐笙尽可能的展露出楚楚可怜的目光,期盼勾起秦玅观的一丝怜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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