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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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元徽被吵得烦躁:“别哭了,再哭明日把你打发卖了。”
  张管家端着托盘恰好过来,在一旁劝道:“殿下何苦跟个奴才置气,他年纪小胆子也小,不经吓,少君看他可怜把他留在身边伺候有段时日了,若是明日起来见身边少了人估计会不习惯。”
  “记得日后好好盯着你家主子吃饭。”姬元徽依旧臭着脸,“行了,下去吧。”
  “是,是……”小厮抹着脸退下去了。
  姬元徽神色缓和了些许,目光看向张管家手里的东西,“张伯,这是什么?”
  “老奴想着裴少君吃不下兴许是因为膳食太油腻,于是吩咐厨房另准备了份清淡的荷叶粥,正准备送去,想试试能不能让少君多少吃些。”
  “张伯有心了。”姬元徽将托盘接过,“我来吧。”
  他端着托盘回了卧房,房内灯光昏暗,姬元徽暂且将粥搁到桌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去看。裴煦蜷在床上抱着锦被,似乎已经睡下了。
  晚间他在的时候裴煦总要抱着他,他不在就抱着他的被子。裴煦总是这样可怜,被舍弃了太多次,于是总想拼命抓住点什么。
  明明他已经活得很小心了,连睡觉都蜷成一小团不占什么地方,可却仍旧有人容不下他。
  裴煦身上有种不得已的成熟,这种成熟不是随着年龄积淀自然而然形成的,而是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模仿来的。白日里他会给自己套上大人的壳子,学着圣贤书里说的臣子典范把自己装裹起来。
  可到了夜里无人时,这份成熟便不复存在了,他仍旧没有长大,仍旧是个惶惶不安睡觉要抱被子的孩子。
  姬元徽坐在床边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去一旁拿了药膏来,尽量轻的将被子从裴煦怀里抽出来,拨开他的衣领给他涂药。
  这药是白日里太医调配的,用来活血化瘀去除裴煦脖颈上的淤青。
  姬元徽动作很轻的打着圈去涂,裴煦慢慢撩开眼皮,昏暗烛光下,那双眼睛显得幽明难辨。
  “醒了?”姬元徽声音不自觉便缓了下来,“餐食怎么一口都没动?我端了粥来,要不要用些?”
  说着,他要站在身来,却被裴煦拉住了衣角。
  裴煦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小幅度摇了摇头:“痛。”
  喉咙痛,吃不下。
  姬元徽重新坐回裴煦身旁,他已经不似白日里第一眼看到裴煦满身是血时,那副被人剜了软肋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他镇定下来,眉眼沉敛,好像很可靠。
  “为什么不高兴?融融。”他看出了裴煦在因为什么低落,缓缓道,“你做得很好,所有想要欺辱我们的人,都不该活着。”
  裴煦朝他的方向靠近,将脸埋进他掌心,声音很小的问:“那日后要因为我们而死的人还有好多……他们也有亲人朋友,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只有赢家才有资格评判对错,只要我们赢了,我们说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姬元徽拇指轻轻擦过他的侧脸,“我们得一直赢下去。”
  裴煦突然笑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殿下,我们这辈子做很多坏事,下辈子会不会变成猫狗鱼鸟啊?”
  “又胡思乱想。”姬元徽碰了碰他的脸颊,“我们哪里是在做坏事,我们是在为民除害。孟子怎么说的来着?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他停下来:“后面两句是什么来着?”
  裴煦道:“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嗯。”姬元徽点头,“他们有吗?他们没有,所以他们不是人,你也不用愧疚。”
  “别害怕,你没有错,不要觉得自己有错。”姬元徽目光垂落在他身上,拨开他额前碎发俯身亲吻他,“别为他们难过,永远只有他们欠你的份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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