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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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家里静的像下雪的山谷,我想你那天晚上也没睡好,我们各怀心事。
  第二天,你去上课,我去办公室,遇到韩新,他嘴脸丑陋,问我,“北街公园的白桦林挺好看的哈?”
  我说我没去过,不知道。
  时至今日,若要真计较,我给自己贴上同性恋的标签其实并不准确,我只是爱你,只是你恰好是男人,我才符合同性恋的定义。
  然而,这些无所谓,一直无所谓。
  你那几天都不怎么在家,周五下午回来,突然跟我说很多话,讲你上学时的事。我听着,听你把话题引到同性恋上,说你问了一些熟人,这是一种心疾病,有办法治好的。
  我记得我听到最后闭上了眼睛。那一年,在香港,同性恋属于刑事案件,可依然有同性情侣公开,爱与自由选一;在内地,同性恋会被送进医院,社会上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词,爱与健康选一;但与此同时,在大西洋北的丹麦,同性情侣可以注册婚姻。
  我问你,“怎么治?电击还是吃药?怎么算治好?不再爱你,就算治好吗?”
  你看着我不说话,我背后,圆桌上摆着那朵八月菊,插在牛奶瓶里,花瓣上有黑点。
  事情到这个地步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我以为我可以默不作声在你身边很久,十年八年,翻译几本名著,陪你功成名就。
  然而短短几个月,我们就为我该不该爱你对峙。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以我见过的那些人对待同性恋的态度,我以为你这次是一定会辞退我。
  我坐卧不安,绝望透顶。在家只住了一天,周六一早我就跑了回去。
  钥匙插进门里,闯过一关;拧动,又闯过一关;看到我的东西原样未动,我松了一大口气,靠在门上,险些落泪。
  你从沙发上抬起头,睡眼惺忪,“周日了吗?我睡了两天?”
  “周六,我在家看不成书,想在这里复习。”我说。
  “那你复习吧,中午叫我。”你把头埋进被子里说。
  你继续留我,留一个觊觎你的人在身边。我以为是哲学的形而上让你无暇顾及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个体,以为我的爱没有到那种让你讨厌的地步。
  然而,我觊觎你,你要通过我的觊觎救赎我。
  第6章
  你开始花很多时间跟我聊天,让我讲我以前的生活。你那篇论文正写到紧要关头,却突然停下,整天关心我的琐事。
  我谨慎地幻想你也喜歡我。
  我放纵我的臆想,压制我的情欲,把我的成长展示给你。
  这样的聊天让我也更加了解你。你父母被打成右派时哥哥姐姐已经成年,怕被牵连,在国外的回不来,在国内的只敢偷偷接济,你一个人睡,夜夜失眠。
  陈景同,那时怕孤独,长大也怕孤独吧,不然为什么留我在身边呢。
  进入十二月,下了第一场雪。你晚上值班,打电话让我給你送大衣。我在你房間看见你床头的书,叔本华换成了弗洛伊德,还有几本国内精神分析类书籍。
  我踩着雪给你送大衣,小雪花飘到积雪上,如芥子浮于汪洋,微不足道, 如人执于阎浮提,碌碌尘劳。
  办公室里暖气不足,你烤着一个不带罩的取暖器,钨丝光像炽热的夕阳。
  你接过大衣,“冷吗?过来烤烤。”
  我跟你坐一起,“不冷,你不把床搬进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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