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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儿女吗?”雨凤轻声问,事实上,她想问的是,你有老婆吗?
  “哦!”云飞看看雨凤,心里掠过一阵痛楚,映华,那是心里永恒的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白地说:“我在二十岁那年,奉父母之命结婚,婚前,我从没有见过映华。但是,婚后,我们的感情非常好。谁知道,一年之后,映华因为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住。从那时候起,我对生命、爱情、婚姻全部否决,过了极度消沉的一段日子。”
  雨凤没想到是这样,迎视着云飞那仍然带着余痛的眼睛,她歉然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不,你该问,我也很想告诉你。”他继续说,“映华死后,家里一直要为我续弦,都在我强烈的抗拒下取消。然后,我觉得家庭给我的压力太大,使我不能呼吸,不能生存,我就逃出了家庭,过了将近四年的流浪生活,一直没有再婚。”他看着雨凤,“我们在水边相遇那天,就是我离家四年之后,第一次回家。”
  雨凤脸上的乌云都散开了。
  “关于我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如果你肯接受我作为你的朋友,让时间慢慢来向你证明,我是怎样一个人,好不好?目前,不要再排斥我了,好不好?接受我的帮助,好不好?”
  雨凤的心,已经完全柔软了,她就抬头看天空,轻声地、商量地问:
  “爹,好不好?”
  云飞被她这个动作深深感动了。
  “你爹,他一定是一个很有学问,很有深度的人!他一定会一迭连声地说:‘好!好!好!’”
  “是吗?”雨凤有些犹疑,侧耳倾听,“他一定说得好小声,我都听不清楚……”她忍不住深深叹息,“唉!如果爹在就好了,他不只有学问有深度,他还是一个重感情、有才华的音乐家!他热爱生命,热爱自然,他常常说,溪口那个地方,像个天堂。是的,那是我们的天堂,失去的天堂。”
  云飞震撼极了,凝视着她,心里一片绞痛。展家手上的血腥,洗得掉吗?自己这个身份,藏得住吗?他大大一叹,懊恼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早没有认识你爹,如果我认识,你爹的命运一定不会这样……对不起,我的‘如果’论又来了!”
  雨凤忍不住微微一笑。
  云飞被这个微笑深深吸引。
  “你笑什么?”
  “你好像一直在对我说‘对不起’。”雨凤就柔声地说,“不要再说了!”
  云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确实对你有好多个‘对不起’,如果你觉得不需要说,是不是表示你对我的鲁莽,已经原谅了?”
  雨凤看着他,此时此刻,实在无法矜持什么尊严了,她就又微笑起来。
  云飞眼看那个微笑,在她晶莹剔透的眼睛中闪耀,在她柔和的嘴角轻轻漾开。就像水里的涟漪,慢慢扩散,终于遍布在那清丽的脸庞上。那个微笑,那么细腻,那么女性,那么温柔,又那么美丽!他不由自主地,就醉在这个笑容里了。心里朦胧地想着:真想,真想……永远留住这个微笑,不让它消失!展家欠了她一个天堂,好想,好想……还给她一个天堂!
  云飞这种心事,祖望是怎样都无法了解的。事实上,对云飞这个儿子,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既弄不清他的思想,也弄不清他的感情,更弄不清他生活的目的,他的兴趣和一切。只是,云飞从小就有一种气质,他把这种气质称为“高贵”,这种气质,是他深深喜爱的,是云翔身上找不到的。就为了这种气质,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原谅他,接纳他。在他离开家时,不能不思念他。可是,现在,他很迷糊,难道离家四年,云飞把他的“高贵”,也弄丢了吗?
  “我就弄不懂,家里那么多的事业,粮食店、绸缎庄、银楼……就算你要钱庄,我们也可以商量,为什么你都不要,就要溪口那块地?”他烦躁地问。
  “如果我其他的都要,就把溪口那块地让给云翔,他肯不肯呢?”云飞从容地问。
  祖望怔了怔,看云飞。
  “你真奇怪,一下子你走得无影无踪,什么都不要,一下子你又和云翔争得面红耳赤,什么都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云飞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实话,这次我回家,本来预备住个两三个月就走,主要是回来看看你和娘,不是回来和云翔争家产的!”
  祖望困惑着。
  “我一直没有问你,这四年,你在外面到底做些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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