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涯 第12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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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似的一幕总在那段恒久的石阶上发生,以致于宋回涯分辨不出它究竟是哪年哪月的场景。
  路上宋回涯也听说过一些阿勉的事迹,说他如何喜怒无常、残暴不仁,是不敢就此深思,阿勉这些年是里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青石板上那片烛火与月华铺就的朦胧颜色,仿佛下着场冬天的雪。
  宋回涯静静注视着那片浑浊的白,久到视线中的光影都变得扭曲,才轻声说:“他长高了。”
  魏玉词说:“是。不知师姐上回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如今比我高上半个头。”
  宋回涯的几个字里,带着无尽怅惋的意味:“他长大了。”
  魏玉词哭得无声克制,只是不停擦拭流出的眼泪,气息略有紊乱,开口时仍会深吸一口气,来保持声线的平稳:“阿勉说起师姐,未尽之言里多是愧疚,想必师姐也是如此。可阿勉托我转告师姐,这多年来投身赴难,是他自愿。眼见强虏侵凌,山河陆沉,他亦有殷殷报国之心,不愿任人宰割。纵是没有师姐,他也不会独自留在大梁,安稳地蹉跎岁月。回首平生,并无缺憾,只怕师姐为他挂心。”
  宋回涯深深凝视着她那张端秀婉约的脸庞,感慨着道:“你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魏玉词下意识侧过脸,挡了下红肿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以为你是个楚楚可怜的人。”宋回涯由衷地说,“可你比我想的要更豁达、更坚韧。是我小瞧你了。”
  魏玉词却是转回头来,神色复杂地对着她道:“师姐果然不记得我了。”
  宋回涯如实道:“我也不记得阿勉,所以才销声匿迹这许久。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也多是不留山上的旧事。”
  “我记得师姐!”魏玉词声音忽然拔高,随着情绪开始起伏,“我记得师姐带我走出光寒山的每一步。”
  宋回涯静默了会儿,惭愧道:“可惜没能带你回来。”
  “不。”魏玉词摇头说,“回来了的。”
  第118章 南风吹归心
  魏玉词被阿弟背出宫门,送去和亲的路上,还曾肖想过她的亲弟会心生后悔,半途命人来拦。
  可数十人的队伍一路穿过城镇,进入光寒山,遇上前来迎亲的胡人部伍,都未遇上半点阻碍,她才透彻明白,不止是她阿弟,其实无人在意她的死活。
  远行的路途山水迢迢,来时日夜兼程,与宁国的将士相会之后,才开始放慢速度。
  迎亲的将士对她毫无尊重,几次故意掀开马车的帘幕,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打量,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与边上兄弟打趣说笑。
  偶尔是用她听不懂的胡语交流,偶尔是直白地夸赞她的容貌、身段,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护送的侍卫不言语,魏玉词亦不敢作声,取下一根金钗握在掌心,蜷缩着身躯躲在马车里,日夜不阖眼。
  她感受着车辆的颠簸,估算着与大梁的距离,想到就此远离故土,心中死意渐浓,没有一点苟且偷生的气力。
  遥望天际是苍茫一片,车马朝着日月的尽头不断行进,魏玉词不知道明日到来时自己会身在何处,只是想到任人凌辱、求死不能的境地,便感觉魂魄不在身上。
  梨花似的大雪在空中飘洒,被云雾笼罩的起伏山线如同凌迟的刀锋越发逼近。
  眼看着即将离开光寒山,魏玉词万念死灰之际,变故突生。车队叫人拦了下来,双方未说几句,便传来一阵惨叫跟打斗声。
  魏玉词屏住呼吸,尚未弄清状况,马匹受惊,带着车辆驶出主路,冲上一旁的雪地。
  车轮陷入深深的积雪,车厢失去平衡,侧翻在地,又被癫狂的马匹继续拖拽着滑行,直至缰绳被赶来的人一剑砍断,才停在莽莽的白雪之间。
  魏玉词在车内摔得七荤八素,惊慌地爬坐起来,推开压在身上的桌椅跟器物,战战兢兢地挪向大门,一宁国将士正被人踹了过来,直直撞进她的怀里。
  对方还睁着眼,留有半口气,转动着眼珠与她对视,眼神中对死亡的极致恐惧,脖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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