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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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只依旧垂着眼,哑声低笑,断断续续。
  只笑了一会儿,他拧眉抬起手,用力地压在了心口,高大的身躯也似是不堪某种疼痛般,佝偻着躬下。
  明婳见状,愈发惊骇:“你怎么了?别吓我。”
  难道是被父亲打出了内伤?
  这猜测叫她心中发紧,忙去扶他:“不去城西了,先去医馆……”
  刚要喊车夫改道,纤细手腕便被攥住:“不必。”
  明婳微怔,低头便见男人那张失了血色的脸庞转了过来,那双黑黢黢的凤眸里是掩不住的沉黯:“心病,医馆治不了。”
  稍顿,嘴角又掀起一丝苦涩弧度:“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孤,心痛起来,竟是这般难受。”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牢牢攥着心脏,越收越紧,挤压出每一丝空气,绞干每一滴血液,使得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尖锐的刺痛,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偏偏那逼近窒息的痛意仿佛没有顶点,每当他以为足够痛苦,应当停了,那酸涩的痛意又如冰冷海浪般袭来,一阵又一阵,无穷无尽。
  他宛若挣扎在苦海的旅人,飘来荡去,却始终寻不到一个解脱的彼岸。
  “从前,孤也让你这么难受过?”裴琏哑声问她。
  明婳迎着他晦涩的目光,默了片刻,道:“大部分时候算是委屈,还不到心痛的地步。”
  稍顿,似是想到什么,她垂下眼睫,“真正觉着心痛,大抵是那回被刺客要挟,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吧。”
  那一夜的悲痛绝望,现下想起,心口还有些闷堵。
  明婳强压下心底那冒出的酸楚,深深地吸了口气,掀眸看着他:“裴子玉,你那时真的混蛋。”
  裴琏从她漆黑的瞳仁深处里,仿佛看到那日夜里哭到泪如雨下、嚷嚷着看错他的小娘子。
  是啊,哪怕只是权宜之计,那字字句句,的确皆是诛心之言。
  意识到这点,才将缓解的那阵痛意再次攫住了他的心,那肆意泛滥的痛意很复杂,复杂到他可以同时处理好些棘手繁琐的政事,却说不出这泛滥痛意中的有多少情绪。
  总之,锥心蚀骨,痛不欲生。
  明婳自也看出他愈发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到底怕他自个儿把自己气死在马车上,宽慰道:“你先别想这些事了,我很难过的时候,就会寻些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不然越想越难过……”
  正想着给他支两个招,比如去逛逛铺子买买东西之类,马车外传来一阵哒哒靠近的马蹄声,马车也渐渐停下。
  不等明婳开口,便听车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清灵嗓音:“万老爹,你这是载的谁,要往哪里去啊?”
  “大娘子,您可算回来了,老奴问娘子的安!”
  帘外响起车夫万老爹笑吟吟的应答:“可巧了不是,车里坐的是咱家表姑娘和她郎婿,正要往城西去呢。”
  “表姑娘?我家哪位表姑娘?”
  “姐姐!”
  明婳这会儿哪还顾得上男人的心痛不痛,难掩激动地推开车窗,探出半个乌发茂密的小脑袋:“是我啊!我回来了!”
  腊月积雪的街边,一身朴素胡商打扮的明娓坐在马背上,瞪大了双眼:“你、你……!”
  她难以置信般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嘞个乖乖,我不是雪盲了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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