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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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眼神,沈南逸一辈子也忘不掉。那种痛恨、怜爱、愤怒与忍让交织,像一张大网,紧紧缠绕在沈南逸的噩梦深渊。
  乃至于如今虚岁四十,也时常午夜惊梦起,想到沈父当年的警告。
  沈南逸的睡眠很少。这要算原因之一。
  如今沈父老了,六七十岁,不晓得在哪安享天年。那段惊心动魄,血色浮沉的往事,便也随风掩进尘埃里。或许就那么呆着,或许与沈南逸一起,落了深渊。
  年少时发现真理可贵,什么都敢说。后来为什么,大多数人就沉默不语了。
  兴许是撕破了喉咙,无人理睬,也无何用。
  凉了热血。冷了心脏。
  汪林颂还在喋喋不休,“老沈,不是我不赞同你。而是有些话,确实太过了。”
  “我们可以委婉点,讲隐喻。但不能太直白,你晓得。”
  “我这不叫太过了。”沈南逸说,“是你们闭嘴太久了。”
  “才认为沉默、冷漠是理所当然。”
  “我就算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他妈的,我他妈的就不知道你一把年纪四十岁的人!还这么固执干什么!”
  “我只是不能违背这本书的初衷,老汪。”
  汪林颂薅一把头发,“什么?”
  沈南逸将烟头放在茶几边,“你那有复印件。读读第一页第一句。”
  汪林颂就翻开复印件的封面,找到那句话。
  ——感谢生而为人,让我明白言论自由的重要性。
  服了。汪林颂彻底服了。他猛地将复印件摔在桌上,有些难过又无奈地长叹口气。他像老狗般蜷起后背,话语从牙缝中挤出。
  “老沈,你就不能跪着把钱挣了么!”
  “不能。”沈南逸答得很干脆,拿着手机顿一秒。
  他说:“我家小朋友不准我跪着。”
  沈南逸那晚根本没睡着。
  他清晰感受魏北抚摸的力度,掌心传来的温度,擦过尾椎骨的酥麻痒意。他明明白白地感受着魏北的气息,像亲吻在他脸庞上。
  他记得那六个字带给他的撼动,不要跪着。就好。
  沈南逸却要去教魏北,怎么学会忍让与低头。魏北勾动了沈南逸的锋芒,沈南逸却要折断魏北的尖刺。
  于是较量着,拖延着。
  汪林颂不知道沈南逸又抽什么风,他是不晓得哪个小朋友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叫沈南逸听话。眼皮子重得紧,老汪也倦了。
  “那你说怎么整。这个事,书总不能白写吧。”
  “没说要白写。”
  沈南逸再点燃一根烟。最近他烟瘾很重,烟灰缸里堆成山灰。白雾飘着,掩盖他的脸。朦朦胧胧能看见硬朗的轮廓,落下几根发丝遮眼,风流至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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