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开舞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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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那方才划伤君舍的抵抗分子,像是被这话给彻底点燃了,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年轻的面庞因愤怒涨得通红。
  “纳粹的荡妇,装什么慈悲!”他的法语裹着浓重的马赛口音。“等着吧…很……”
  那个快字尚未出口,舒伦堡已反手一记掌掴劈在那人颈侧,年轻人便断线木偶般瘫软到地上下去,霎时噤了声。
  等着,等什么?
  这个词像一块碎冰滑进俞琬的脊背去,让她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它不单单像是失败者的泄愤,反更像在宣告着某件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那年轻人抬头那一刻,她看得真切,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恐惧,只燃着明晃晃的决绝,这眼神分明与那日她在斯派达尔眼中见过的,如出一辙。
  那是安然赴死的神色。
  还有方才闹事的时候,明明同伴已经倒下,明明知道有人在背后放冷枪,那些人却比原来更加歇斯底里了,仿佛要刻意吸引什么人注意,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用命去换。
  到底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根本不足以让一群抵抗分子甘愿送死,那近乎自杀式的挑衅,那不合常理的执着…
  除非这一切,都只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环。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无数记忆碎片被强行拼凑。她刚刚跑下来的时候,后门好像有一声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当时她全部心思都在门口,只当是后院那只玳瑁猫碰翻了花盆。
  现在一想…那声音太沉了,不像是猫,倒极有可能是人,又是什么能让那些抵抗分子此刻那么笃定?
  女孩呼吸都像是断了一刻。
  一个可怕到让她血液冻结的猜想骤然成型。
  女孩猛地扭头,“后门…后门!”她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连指尖都冰凉发麻。“他们要…你们…你…”
  这一刻,她像一只终于惊觉脚下不是实地,而是万丈深渊的小动物,什么冷静原则,什么与虎谋皮的技巧,什么明哲保身的伪装,全都被最原始的求生恐惧给撕得粉碎。
  话到一半,却蓦地噎住了。
  因为她看见——君舍居然在笑。那不是讥诮的冷笑,也不是暴戾的狞笑,而是一种仿佛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那种,满足的笑。
  “可能是炸,炸药”俞琬终于挤出完整的句子,“整栋楼……都会塌的。”
  她试图向所有人示警。
  舒伦堡与几名手下闻言脸色骤变,眼看就要如离弦之箭冲向后面。
  “舒伦堡。”
  轻飘飘的一个词,却让被点名的副官刹住脚步,他疑惑地看向今天尤其不正常的长官——那眼底漾开的真实笑意,眼角凝出了愉悦的细纹,不似听到什么致命危机,倒像是…早已洞悉一切,并且,心情颇佳。
  他不自觉比了个手势,让手下站定待命。
  君舍当然知道炸弹的存在,那不过是他允许的,用来测试某些反应的“道具”。
  但现在,她急促不匀的呼吸,还有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里肉眼可见的害怕,让既定剧本产生了微妙的偏移。
  这机警的小兔,竟然能察觉到这些?她是怕他死,还是…和他一起死?
  “慌什么。炸药?文医生现在连这个都懂了?”
  “求求你了。”女孩急得眼泪全涌出来了,顺着面颊。砸在血淋淋的裙摆上,她彻底放弃说服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了,他不相信,愿意死在这便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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