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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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花四溅中,克莱恩抱着人浮出水面,那个连走路都带着容克式傲慢的老同学,此刻狼狈得令人发笑——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军装也浸透了,活像头落水的狼。
  在这小兔面前,倒总能表演英雄救美,是不是下一步还得来给大家来一个人工呼吸?
  君舍本想这样开个玩笑,可看清克莱恩怀里的女孩时,戏谑凝在了脸上。
  那只小兔,现在正软绵绵蜷在他老伙计臂弯里,湿透的裙子紧贴着腰线,若是平时,他定会在心里调侃句“怎么比自家那小舞娘还要勾人”,但此时,那淡紫上晕开的暗红烙得他眼睛一黯。
  她肩头有枪伤,嘴唇发着紫,苍白得像具瓷偶。
  如果不是偶尔呛出两口河水,她现在这模样,和河面上漂浮的那些尸体实在没什么两样,更是和下午的娇花模样判若两人。
  他莫名觉得领口勒得有些发紧。
  下一秒,那朵被暴雨打蔫的紫罗兰就被遮了个大半,他的老伙计脱下军装外套,整个人俯下去,紧紧环抱着她,像要把自己体温都渡给这小兔。
  而他的手也像被河水冻透了,竟在微微打战。
  难以想象这个当年军校门门科目都是第一的传奇人物,能蒙眼十秒内组装枪械的老同学,现在活像只被拔了爪牙的猛兽,连急救包里的纱布都撕得七零八落。
  她在他怀里越是抖的厉害,他的手也越不听使唤。
  现在必须先解决失温,这个念头扎进克莱恩险些混沌了的脑子。
  “毛毯!”
  这一声惊醒了君舍,棕发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女孩正因失血与落水承受着失温。
  他抓过手边毛毯递过去。
  那小兔的睫毛也随着身体在颤,与往日见他时如出一辙。只是那时,她低垂的睫毛下总含着一丝不服,让他永远猜不透那张兔皮下翻涌着什么狡猾心思。而现在…
  君舍别过脸,他本该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老友方寸大乱。
  克莱恩用毛毯把女孩严严实实地裹住,再隔着毯子把她搂在怀里,直到怀中战栗渐渐平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终于能分神处理伤口了。
  这样的枪伤,对从维斯瓦河打到伏尔加河的克莱恩来说,本连眉头都不值得皱一下,他帮自己的兵处理过比这严重十倍的伤口,若是在自己身上,他大概抓把纱布一缠,就能转身跳上坦克继续冲锋。
  可这是她的。
  她那么怕冷,一到冬天就往他怀里钻,手脚凉得像冰块,非要焐到浑身发烫才肯罢休;她也是个十足的小娇气包,喝口热茶都要对着杯子吹上半天,生怕烫着舌尖。
  她还格外怕疼,上次在书房,不过是被桌角磕了下小腿,就红着眼眶,非要他揉着伤处哄上半天,才把眼泪憋回去。
  可现在,她的肩上却裂开一道口子,暗红的血水混着河水渗出来。
  “该死…”
  酒精棉刚碰到那血口子边缘,她就瑟缩一下,他的心跟着一颤,动作又乱了。
  克莱恩不得不动用全身的意志力,才堪堪稳住手指。
  周围渐渐嘈杂起来。救生艇上已陆续抬上其他伤员:汪伪驻德代办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哀嚎,盖世太保保镖的大腿扎着块扭曲的弹片。
  君舍踱到呻吟着的下属旁扫了一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女士优先”,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刚拆封的医疗包。
  声音还是漫不经心得很,眼神却越过克莱恩的肩膀,落在女孩毫无血色的小脸上,他打量起那伤口——啧,老伙计这包扎手法还真是烂得可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拆炸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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