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长天为谁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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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近前,一个女人看了看银米,忽地背过身抽泣,咬牙对男人说:“哪家还有娃?也去叫来吧。”
  男人低声骂道:“多个人来,分的就少了。”
  骂归骂,他犹豫再叁,仍是转身往地里跑,奔走相告。
  绍宰宜望着他们,深深感动,眼眶泛红,几欲落泪。
  他并不以救世主自居,他很清楚,自己是在赎罪。
  王榭燕看着一张张诉说苦难的脸,一句句真挚的道谢,亦不禁动容。
  自出生以来,除了照顾自己与家族,她从未真正想过他人。可眼前这个戴着银狐面具的男人,已注定与她的命运紧紧相连。
  她懂得这世道,也看得出他太过柔软。这样的男人,真的能走多远吗?
  心中柔肠百转,最终,她选择信任。
  ——无论如何,就陪他一起走下去,走到尽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银米一空,绍宰宜驾着马,带上妻子,再度启程,留下身后一张张笑脸。
  “恩人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听见父王的怒斥:“败家子。”
  “就叫败家子好了。”他远远地笑道。
  那又如何,与其终生背负罪恶活着。
  这种罪恶,正是权力最深的恐惧来源-高墙挡不住它,重典压不住它,便用酷吏去杀,用道学去骗,杀得人怕了,骗得人信了——权力才能安心。
  王榭燕的声音从车厢传来:“夫君,你这样做,不怕王爷知道吗?”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绍宰宜轻快地道,“可大家都知,父王已虚弱不堪,我才是他们的未来。他们看的是我,跟的是我。小王爷不过从库房里拿了几百两银,几石大米,算得什么大事?敢得罪我?”
  王榭燕芳心一颤,从他身上感受到莫大的决心与气魄。
  马车平稳地驶入县城,及到一家绍家的银号前停下,只见王榭燕匆匆下车,奔入银号内。
  骑士挥动马鞭,车轮滚动,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绍宰宜自去赴宴,王榭燕则肩负所托:去青楼,买下正遭幽禁虐打逼迫的女;赌坊里,有几个输到卖妻鬻女的的混账,须得好好教训;茶农们的账目也要平了。某处客栈门可罗雀,掌柜为了交岁贡,负债累累,被打手们上门催债。
  离奇的是,连这高利贷钱庄都是谆亲王家的。
  想到王榭燕一介弱质女子,做这些事,颇为危险,绍宰宜自然不放心,临走解下腰间绶印,交了给她,叫王榭燕可任意行事。
  她先去银号取了钱,准备再雇几个打手。
  临行前,王榭燕依依道:“你放心,我会办妥的。”
  绍宰宜握了握她的小手,面具后脸色凝重:“燕儿,若有不妥,立即回府。”
  马车轰轰隆隆,驶出了延川县。
  正是:王榭燕义向苦海,绍宰宜身赴宴席。
  延川县隶属于富都郡,离郡府女贞城,也还隔着两叁个县城,大概一天半路程,出了延川,途中歇马,颇花了几两银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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