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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她初见我时引用圣经一般,她虽然吐露着圣洁的词句,眼中却无半分虔诚可言,有的只是近乎刺目的讽刺。我不经想到了一句话:魔鬼在做坏事之前,从不会忘记引用圣经。
  我只是微笑,而她转回了身子,重新挺直了脊背,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屏幕的冷光投射到她鼻梁上厚重的镜片上,其下的双眸依旧如玻璃珠一般,美丽而冷漠。
  啊……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如果我不赶紧去工作的话,我大概就又会看到我的主人将手伸向菜刀了。有一个会和下人抢着工作的主人,我还真是辛苦啊。
  ——我的主人在晚饭后足足玩了三小时的消消乐,之后在我的服侍下进行了简单的淋浴,换好睡衣之后,钻进了被窝。依照流程,我应当为她关灯,随后退出房间,开始一天的收尾工作,并进行第二天的准备,但我没有离开,而是向她伸出了手,请求她把手机交给我。
  她游戏的体力还未清空,如果手机就在身边,她是不会睡觉的。头几天她隐瞒的很好,第二天依旧精神饱满,思维敏捷,可是,她眼下逐渐明显的黑眼圈还是暴露了她的行为,因此从那时起,每天睡前,我都会收走她的手机。
  她其实并非一开始就对消消乐这种简单的游戏如此痴迷,几周前,这些时间还全部属于她的工作和书籍,只是自她弄断了自己的胳膊,无法高效率地工作之后,在她那唯一的友人的提议下,她开始试着去玩一些简单的手机游戏,以获得更全面的放松。
  至于她为什么会弄断胳膊,这是我的失职,但是,这也与她的那位友人也脱不了干系。我之所以在此如此写下,只是对那位对于真实情况一无所知的女士对于我和我的主人莫须有的指责的反驳,而并非对她不敬。她并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物,但她是我主人唯一的朋友,我必须对她保持恭敬。
  那一天,那位友人来找我的主人出门游玩。她们曾在一座城市工作,但当我的主人辞了职,搬了家,她们便分开了。她们的关系很奇妙,明明相互之间极少联系,但遥远的距离和灰蒙蒙的建筑群却并未损伤她们间的感情。
  那位女士在第一次来到屋中时,我的主人没有提前通知我,以至于我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更令我惊讶的是,我高傲优雅的如同猫咪一般的主人在那位女士面前完全蜕变成了一条陷入极度兴奋的大型犬,就差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扑上去,乞求她的抚摸和亲吻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样平凡的人会让我的主人如此谦卑,但很确定的是,我与这个人的相性很差。她眸中那种看似无害的神情,她那平庸的灵魂里散发出的平淡的气味都在告诉我,我们是敌人。
  我那懒惰的主人那一天第一次在搬家之后盛装打扮,冲我简单丢下一句晚上不在家吃饭了便兴致冲冲的出了门,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声音那样清脆响亮,将她往日的倦怠与冷漠通通踩进了地里。我听见她友人调笑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他好帅啊!”
  我的主人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听见她心跳的声音平稳。“不,只是合租的室友而已,不过,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诶呦,那难道是你的目标?”
  “不是,不过清楚他的危险性罢了。话说回来,今晚去干嘛?”
  “我计划的看电影,吃寿司,然后再去喝酒。”
  她们的声音就此远了,而我独自留在屋里,忽然又觉得无聊起来。我的主人早下过指令,除非她要求,否则别跟在她身边。她不喜欢被瞩目。只是我很好奇,那个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会让我的主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在极度的无聊下,我选择再次整理了一遍房屋中的陈设,并且为我的主人收拾了凌乱的书桌。她散落在桌上的笔记和数据无意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暂时停下了动作,阅读起她的工作成果来。
  我的主人并不在工作时避开我,虽然没有向我求助过什么,但也从未禁止我触碰她的文件。由此我推测,她应该是允许我阅读她的成果的。
  然后,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我想,我果然没有选错灵魂。
  因为觉得过于有趣了点,我一不留神便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在时间流逝中发生的一切,直到主人那剧烈的不正常的心跳将我恍然惊醒,我急忙赶到她的身边,却发现她跌倒在墓地里,靠在一块冰冷的石碑上,身上的衣物被酒液和血迹染的狼藉不堪。她的手中握着碎裂的啤酒瓶,而她的面前,一个身上带着刺鼻酒气的男人倒在地上。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是如何敲碎了手上的酒瓶,将尖锐的那一头对准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出击,以换取自己的安全的。只是很可惜,她从未接受过搏斗的训练,当日的装束也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事,她的眼镜丢了,扭到了脚踝,划伤了自己的腿和胳膊,腰后被撞得一片青紫,还不知在哪折断了右臂。
  “真是狼狈啊,我的主人,您为什么不对我下命令呢?不论身在何处,我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您的身边。”
  她的眼睛眨了眨,慢悠悠地移向我的方向,扯了扯嘴角。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当晚的弯月,绵长的云朵,我黑色的剪影,还有那双亮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眸。她或许惊魂未定,但眸中是某种畅快与嘲笑,她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孩子气地眨了眨眼睛。
  “啊,我又把你忘了。”
  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无奈。
  “我的存在对您来说,就是这样的可有可无吗?”
  我的主人似乎想耸耸肩,但身上的伤口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她丢开手中啤酒瓶的残骸,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一个并不带刺的微笑。“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塞巴斯蒂安,这是命令——”她的神情在一瞬间沉了下来,而我单膝跪下,垂首听令。
  “带我去医院治疗,送我回家后,去调查这个人的底细。在我看过所有资料之前,不要对他出手。”
  “Yes,my lord。”我将她抱了起来,或许是这一次的疼痛格外难以忍受,她微微皱眉,从牙缝里发出轻微的抽气声。然后,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个被她打倒在地的男人身上。“这件事别让她知道,就说我喝多了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Yes,my lord。”虽然如此应下,但对于那位女士的好奇却更加剧烈,我的主人在此之前,可从未对什么人的感受如此在意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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