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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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木勺探进大木桶舀了舀,霍清川一视同仁地给她碗里加肉汤,“徐幼棠的生辰在腊月,入冬后便是他十六岁生辰。原本打算留他在坞里过完生辰,再安排他出坞办事。”
  “昨晚你们闹了一场,惊动了郎君。郎君昨夜召了徐幼棠,提前遣他出坞做事。如果一切顺利妥当,等徐幼棠回来之后,便正式攫拔为荀氏家臣。”
  阮朝汐:“哦。”
  她捧着碗转身要走,霍清川抬手把她拦住,额外多给了半勺肉汤,声线不疾不徐,只说给她听,
  “——任务凶险,如果他这次还能回来,生死关卡走一遭,应该不会再介怀你搬进主院、每日出入书房之类的小事了。”说罢挪开汤勺,扬声招呼,“下一个。”
  阮朝汐默默地低头扒饭。
  云间坞的这口饱饭,真的,不容易吃。
  当日晚食,她硬塞了两碗饭,肚皮撑饱滚圆,跟随白蝉入了主院,把门窗关好,打开包袱,仔细清点了赐下的剩余饼子。
  奶饼精细,不能久放,她全吃完了,剩下几张都是可以耐久的髓饼。掂量分量,足有小半斤,够野外三五日的嚼用。
  她脱了东苑新发的夹袍,把阿娘抱病给她缝制的整套袍子鞋袜穿在身上,没有睡舒服柔软的斗帐大床,抱着被褥搬去靠窗小榻歇下。
  两个人起了争执,没道理只罚一个。
  她回想早晨书房的短暂会面,坞主对她的态度毫无异状。心里暗自琢磨着,听说高门郎君做事都不急不缓的。昨晚罚了徐二兄,莫非今日白天事忙,晚上才轮到处置她?
  夜深了。一阵惊雷从天边骤然响起,厢房木窗没有关紧,猛地被山风吹开,拍打到墙上,轰然一声大响。
  阮朝汐猛然惊坐起身,雨丝已经从窗外打上小榻,她起身关窗。
  雨势越来越大,雨声湍急,长檐水流如瀑。
  夜色黯淡的庭院里,四处廊下点起风灯,昏黄灯光映亮了雨丝。斜对面的三间青瓦正房处,灯火通亮,此间主人尚未歇下。
  阮朝汐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蜷在小榻边翻了个身。收拾好的大包袱就搁在身边。等着等着,不知何时睡着了。
  当夜没人找她。
  第二日大清早有人来了。阮朝汐躲在屋里没去书房,白蝉特意找来,把她带去喝了早已预备好的一碗酪浆,又按郎君的叮嘱,给她准备纸笔,把她带去东边靠窗的黑漆大书案边,让她在书房里练两刻钟的字再去东苑。
  接下去半个月始终如此。
  阮朝汐每日清晨坐在书房里喝着甜甜的酪浆,在五彩晕光的云母窗下练字。纳闷地想,怎么回事?
  第9章
  山中不知岁月,庭院红叶经霜。
  深秋季节,主院围墙边的枫叶艳如云霞,红叶飘了满地。留下的童子们熟稔了坞中地形和人事,每日功课完后,一个拉着一个,在蜿蜒连绵的长曲廊里撒着欢儿疯跑。
  每日午时,早课结束后,小门打开,东苑童子可以进出主院。
  主院只对童子们定下了三道规矩。
  其一,坞主病中,人需静养。路过主院起居的三间青瓦大房,不得喧哗吵闹。
  其二,入室内需脱鞋屐,穿足衣。
  其三,不得惊扰池子里的锦鲤。
  山中多雨,天气寒凉得早。庭院里的几株红梅在十月底里早早地开了,香气芳馥悠远,从主院一直传到了隔壁东西两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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